周一(6/28/2021)
一早晓滨带我去JFK做高压氧舱的evaluation。没有想到自己需要轮椅的这个现实已经妥妥的了。看着晓滨跑前跑后的,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真是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其实也算是想到了,一个人如果总是说,包在我身上拉,这样的话,估计是不可靠的。果然。到了wound care center后,也是循规蹈矩地等待,然后去exam room 5。陈医生露了歌脸,看到我抱闸伤口用的纱布,批评了一下,然后就出门了。那个她介绍的所谓她的朋友的医生只是一个足科医生。所以摸了一下我的脚背,就说,这里温度这么冷,我觉得高压氧舱可能对这个没有什么帮助。我真是不太能理解一个医生,虽然说是可以“丑话说在前面”,但是这样的赤裸裸的表示没有信心,真是让我瞋目结舌。
然后也说要等保险公司,要等一个星期。跟陈医生说的一点都不附和。而且看到了陈医生的名片, 原来她也只是一个护士,并非医生。比尔对这点非常不满意,觉得胆子也太大了。回想起来,当时找陈晓宁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下午回到家后,就一直非常疼痛,还要去问Morristown Medical Center要那些surgerical notes,医院官僚在哪都是一样的。
处理文书和电话,就已经非常折磨人,耗尽人的精力。
雨虹也一定要送菜来,我没有给她地址,结果还是送到了。海芸说的。
晚上疼痛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joy ride里只唱了几句话,比尔说,只有看到我唱歌,就知道那个时候还算可以。
结果回到家迫不及待地吃下了泰诺PM,希望能早点kick in。我疼得直哼哼。比尔说,“你读圣经吧。”我就一口气念到诗篇第23章。
结果两个小时过去后,丝毫没有任何动静,只能再吃Oxycoton,而且不吃半片,全片,5mg。结果还是疼痛。第一次没有站起来到池子那里刷牙。擦身也是比尔帮忙的。心里也慌张,不知道抹上的药是不是把我的皮肤破坏成什么样了。
海芸和晓冰怜悯我,给我打电话,陪伴我90多分钟,一开始朗读诗篇,祷告,而后就是歌唱诗歌。
但是,到底还是一夜未眠。比尔在半夜的时候跑到地下室去睡觉。5点多上楼来,迷迷糊糊地躺在我的床上,给我揉腿。
周二(6/29/2021)
躺在床上犯困,挣扎着起来,比尔带我去Capital health做高压氧舱的evaluation。
停车,拿wheelchair,然后知道流程。慢慢吞吞地一直到快要到9点才到了指定地点。好在也没有人在排队。那里的护士和蔼可亲,医生也比较放松。他主要提出的是保险公司可能不批准。我也看到了在高压氧舱里的人。医生说昨日用的药是最好的护理伤口的药,因为它能准备除去dead tissue而保留fresh tissue。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放松了很多。
整个经历还算比较顺利,就是一路都得用着轮椅,心里也的确不是滋味。
Daniel Lee医生认为体位引起的疼痛是我的神经在wake up,所以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他认为对伤口最好的姿势是让重力做功,并且保持湿润。所以完全跟robert说得完全不一样。但是他说他认为高压氧舱是能对我有益处的,这一下子给我增添了信心。
中午回家路上吃了Brick Farm Market的汉堡包。没有想到一口咬下去的口味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也有点恼怒,因为耽误了他上班的时间。
回到家,他扔下包,就说,我上楼去了。
下午我就自己一个人想办法打发时间。没有办法眯。就是感到无尽的疼痛。
晚上因为药去拿药所以还是出了门,结果Walgreens需要specialty pharmacy的批准。只能急急忙忙地去找CVS。结果CVS不需要,但是到了CVS门口,我是怎么也下不了车了。只能坐在车里,无奈温度非常高,而我的脚又开始异常地疼痛,只能在车里大声地哭泣。
回去的路上自然不高兴。他估计已经非常烦我的哭泣和对疼痛的诅咒。
晚上洗漱的时候又是疼痛无比,只能靠他给洗毛巾。
她又出门一天。计划赶不上变化,six flag, beach。
周三(6/30/2021)
昨天晚上或者是凌晨的时候跟她居然通了电话,比较神奇。感觉灵魂出窍。
半夜也是醒来哭泣。因为疼痛。
早晨起来,坚持一下,还是能下楼,但是再push一下自己,就变成了负担,脚下的又挤又涨的感觉让人不能忍受。只能坐下。但是lower back也发出了抗议的信号。
醒过来已经8点多了,吃过早饭。因为总是在天亮时分睡得最熟,所以8点多的样子,是睡得最熟的时候。
中午和聪吃了饭,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她总是说我对她不够透明。看到我这样疼痛,问我,是否考虑过这样的疼痛药持续多久?还是截肢后装假肢,是否能让生活的质量保持下去。
后来跟Karen和Ken联系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吴永春也打来电话。询问情况。他第一个提醒我的也是不能变成long-term disabilities。
pastor Ian也给我打来电话,check in一下。也为高压氧舱的治疗做了祷告。
晚饭吃了海芸带来的糖醋小排,让他炒了个西兰花,我做了个蒸鸡蛋。现在就把右腿架在能活动的凳子上,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吃饭的时候,始终找不到让腿和脚舒服的姿势。
吃过晚饭,居然硬撑着走了几步,扫了地。结果有了回报:脚底的挤压感,尤其是前脚掌的让人不能忍受。
晚上跟Lilian聊了聊,说了自己是基督徒。她也承认上帝的存在,只是发觉自己不会祷告和见证。我告诉她神的恩赐不一样,所以没有关系的。
现在发明了上下楼不用脚底的方法。上楼可以爬上去,下楼可以一节一节楼梯坐下去。
今天的锻炼:3次15分钟踩脚踏车,一次15分钟stepper(太太太累)。
周四(7/1/2021)
2021年下半年了。6月伊始,一个月都像是噩梦一般。
昨晚又是睡不着,虽然半片oxycodone和一片Benadryl。其实在睡觉之前已经蛮平静的了,但是没有想到现在对体位的变化真的太敏感了。翻身过来为了让比尔能更好地按摩,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疼痛。然后是就没有办法入睡。
一直到3点多。
以为天亮的时候可以好好地睡一下,结果5点多就醒了,给Z打电话,一路上她儿子非常热闹。
有点吃不消。然后又给海芸发信息。没有想到她就打电话过来给我祷告。说了一个小时的话。这样的姐妹去哪里找。
起床之后,吃过饭,洗澡,然后换药。因为买的是spray,也害怕压力太大把伤口喷坏。他也担心的,所以,就喷在纱布上,轻轻擦拭。伤口还是没有什么起色。dead tissue还是存在。但是至少洗澡的experience还不是太糟糕,但是最后出来的时候,是需要有人搀扶的。
午饭跟聪一起吃的。让她自己做了pasta,我喝了鸡汤,吃了两个蟹壳王,一点小菜。下午她就去studio,然后打工了。
我呢,想着怎么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家里也没有啥东西,就是一把葱,所以看看要不做点葱油饼吧。结果我感觉面粉和睡得比例并不理想。而且揉面的时候,感觉一个腿架在可以滚动的椅子上,并不是那么舒适,总是时时处处感到脚的不舒适。
第二次再去揉面,分成12份,然后准备葱和香肠。
其实非常困 ,但是脚一直是个distraction,所以想休息也不成。等到醒面完毕,真的去做的时候,也就豁出去了。看到最后成品出来的时候,有那么几分钟,是完全忘记了我的脚的。似乎那么放置的姿势是很自然的。时候想起来,还是非常美好的。
做了12个葱油饼,准备留10个海芸的,没有想到晓滨也要来。所以只能把做的平分了。
晚上吃海芸的馄饨,个个大肚子,比尔说,以后吃馄饨,要注明是海芸的馄饨还是馄饨。
双胞胎妈妈说是做了炸酱,本来要给我送点来的,我婉言拒绝了。
晚上三位女子聊天8点到11点多。我要将此记录,因为当晚睡眠质量提高。9:30吃了泰诺PM。没有等聪回来,我去睡觉了。
周五(7/2/2021)
昨天晚上是生病以来最restful的一个晚上,虽然晚上2点半醒过来,感到自己的右腿特别酸。喊了一通之后,还是睡去了。后来4点醒过来,又很快睡过去了。虽然醒了好几次,但是总体来说,没有睁着眼睛在床上忍受疼痛。
居然不知好歹,自己走了一点点路,结果下楼后就给我颜色看了。脚掌一路胀痛。持续了很久。
早饭:稀饭,昨天海芸的馄饨,热了热,一个咸鸡蛋。
然后就开始受疼痛的折磨。比尔说,你自己找点事情分分心。
疼得我午饭也不想吃。终于勉强把最后的鸡汤吃掉了,一个蟹壳黄,一个菜肉包。吃过之后,总感觉腰是不能承受太多。于是还是爬到了楼上,躺在床上,一直疼痛,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也困倦。但是就是睡不着。听着书,倒也不厌弃。
起床之后,就打扫厨房,把sink,stove top和碗筷沥水的container好好地洗了洗,一边洗,一遍汗如雨下。
歇了一会后,海芸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说明天的安排。我们计划了一堆事情。Xiyou说她下周五不能送, 就跟她换了下周四送。她还不愿意在医院的cafe呆着,可能总是让人很丧气的一个地方吧。
晚饭终于把雨虹送来的排骨吃掉了。面比较好吃。炒了青菜。把虾留到明天吃。
晚上她们查经,会说我的事情,估计让大家能踊跃报名参加高压氧舱的接送过程中。
吃过晚饭, 我还扫了地。之后洗了澡。虽然麻烦一点,感觉自己都要别人的帮助,但是能完成一件事情就完成一件事情。一日担一日的忧愁。
周六(7/3/2021)
昨晚入睡难,一点多以后才入睡,然后3点半左右又醒了,好像不爽了半天。才慢慢地睡着。之后到是一觉睡倒7点多,因为没有很痛苦的回忆。
忘了做稀饭,所以居然喝了一杯咖啡。做了三张韭菜饼,留了一张给海芸。她来了以后说好吃。
没有想到海芸给狗狗买了这么大的骨头。
上午换药的时候就是怕我脚背上的皮肤。非常非常敏感。
海芸来陪伴我整整一天。中午吃了白灼虾,煮毛豆,酸辣菜和锅贴。喝了血糯米稀饭。
下午秦岭和于琳来看我。没有想到来了很长时间,看她们和狗狗之间发生的关系,真是让人感到温暖。秦岭带来了鲜花,于琳带来了在花盆里的花。
晚饭:绿豆小米粥,生煎包子,中午的剩菜也是吃掉了。剩下的生煎包子给海芸带回家。
其实我好累。就像自己躺在床上,听听有声书,尤其是我喜欢的朗读者。
晚上疼痛的时候,聪跑到我的床上,握住我的手,安慰我,让我的呼吸慢下来。陪伴我半个小时,全身心的。就像她小时候,我陪伴她一样。
周日(7/4/2021)
昨天晚上又是一夜无眠,一直到5点多才慢慢睡过去,但是因为比尔要一早就离开,所以很早就到我房间来看我是否睡着。没有想到我正被痛苦折磨着。
不过一早就让比尔去爬山,他也需要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社交生活。所以一早换了药。他还是迟到了几分钟。因为一夜没有睡,所以精神很不好。
很想吃Bagel,所以配了咖啡。终于感觉有点想吃的感觉。等不到她下楼来一起跟她吃早饭了。
她下楼之后,吃了另一半贝果。虽然说了几句话,但是都不觉得是真心的。
她很快就离开了。我一个人独自坐在靠椅上,海芸说她立刻就出发。感激是无言的,而且也充满心怀,都不知道怎么才能用语言来表达。
Rixi只是轻轻地叫了一下,立刻就认出了海芸,立刻亲热起来。没过过久,晓滨也来了,带来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在她想要cooler的时候,我想都没有想,一口气架着凳子,就冲到了车库,让她取放在架子上的cooler。这个举动把她们吓坏了。
中午饭后,我上楼休息一下,她们也看到了我是怎么“爬”上楼的,也参观了一下楼上的bedroom。虽然乱,但是我也无所谓了。
结果我正眯着,3点多该来的人也来了,不得不下楼接待客人。
晓彦是被神拣选的,经历过神迹,所以她的喜乐真的是出自内心,虽然听我讲述我的经历,她也始终没有哭泣。最后所有的姐妹手拉手做了祷告。
晚饭也是有了着落。晓滨和海芸做了无数的珍珠丸子,我让她们尽量带回家。终于劝说了她们在家里一起吃饭,然后晓滨先离开,海芸帮忙遛狗之后才离开的。我想她一定也是累了的。
又是满满一冰箱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