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8日星期三

张春:从接待的500名女性,看中国女性最隐秘的痛

 2023/7/22 11:22:24 


张春去年开了自己的播客电台,每期都会邀请来5-8位的女性聊天,主题往往是生活中的小事。

比如讨论相亲,有女孩说,自己有一个相亲对象,双方家长已经在四五个月内互相约见了多次,但是那个男孩始终没有出现过。这桩相亲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她却还是在想“我这样是不是给他贴标签了?”或是“或许他真的特别社恐呢?”

比如讨论约会,有个当编剧的女孩说,自己对约会的要求并不高,90%的约会却都感觉非常糟糕。约出来的男性常常在见面后试图对她进行说教,“要教我怎么写剧本,或是给我发来写得一塌糊涂的诗歌小说让我点评”。但她有时候还是会想“是不是我上错了约会软件或是我还不够好,所以才总会约出这样的对象来?”

比如讨论花钱,有女孩说,在读大学时,男友自己超支花销买了昂贵的电脑,却指责她办美容卡是乱花钱。“我刚买了电脑,我们以后花什么钱呢?”她回去向朋友倾诉,朋友也惊讶地说:“你爱他的话,就是要给他花钱呀。”

这些播客里出现的女性,和张春接待过的接近500名女性来访者们一样,在一些细微的小事上感到“怎么都不对”的痛苦,且对自己的情绪反应非常不确信,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到愤怒/痛苦/难受”。

她把这种感受命名为“女性抑郁”。

以下是她的讲述:

根据2019年北京大学第六医院黄悦勤教授团队发表在《柳叶刀·精神病学》的研究,女性抑郁症群体占总体的一半以上,约为65%。

我服务过500位左右的来访者,其中90%以上都是女性。其实在整个心理咨询领域,寻求帮助的女性来访者都达到了80%以上,这是一个压倒性的数据。媒体常会把原因归咎到女性善于表达、长于诉说。

而在我看来,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女性在受苦。


比如说我遇到过接近70岁的女性来访者,她跟我说:“以前我要伺候老公、伺候孩子,我要上班。现在我工作也退休了,老公也死了,孩子已经成家了,也离开了家。现在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理论上来说,我想干嘛就干嘛了。现在问题来了,我不知道我想干嘛。”


她更加根源的痛苦是,“我这辈子没有干过一件有意义的事,我觉得我是一个多余的人。”


我就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不同时间节点,可能意味着不同的情况。比如如果少女时代很快乐,但是从结婚开始有这种感觉,那么问题可能出在她和伴侣的关系,等等。

她说,从有记忆起就开始了。她家里是四个姐妹,一个最小的弟弟,她是家里的老四。那么确实,在这样的家庭结构里,她会被当成是一个多余的人。

但是她到了快70岁,才有余力来思考自己的痛苦。在此之前,她的时间都被服务别人所占据了。

这是典型的上一代女性的痛苦。那么那些条件优渥、自主独立的年轻女性呢?也是一样的。

我也有来访者是三十来岁的富有家庭的独生女,父母也很疼爱她,给了她最好的教育资源,她念完常春藤名校、进入一个海外的世界级大企业工作,工作能力很强,很快获得了升职。这样在别人眼里,什么都好的女生,但是在婚恋问题上,这一关也仍然很难过。

她说,她找不到对象,父母也很着急,她觉得自己很不孝。而且她的要求就两点,一个是要求是中国人,一个是他能在这里养活自己就可以。

我问她,你工作的环境里有来自一百多个国家的男性,你为什么一定要找中国人呢?在海外环境,这当然是有难度的。

她说这是父母的底线。父母以前只允许她找杭州人(她的家乡),后来逐渐放宽到浙江人,现在都已经放宽到中国人就可以了。她说,这个要求也不高,为什么自己就是找不到?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她也去约会过一些人,但是经常性地在约会中感觉被冒犯。比如说,对方要求三年内要生孩子,她说不行,对方就会开始冷淡她,直至两个人分开。

当一个两个三个男性都会有类似的问题的时候,她就会怀疑自己:为什么别人都能很顺利地找到人结婚?是不是三年内生个孩子也并不过分?

她找到我的时候,给自己下的结论是:我在亲密关系上有些问题。

不止她一个人是这样,很多很多像她一样符合世俗“优秀”标准的女性,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求太高、在亲密关系上有问题。

男生不会这样想问题。我遇到过一个印象深刻的男性来访者,他一来就跟我说,他女朋友有问题,老不搭理他,他认为女朋友有“回避型人格障碍”。我问他,你怎么知道的?他说,我从书上看的。我又问,你们交往多久了?他回答说,相亲认识的,刚见了两面。

相反,女性总在反思、审视自己,随时准备解释自己。这两年,很多女孩的女性独立意识觉醒,这是一件好事。但我发现这同时带来了一些新的束缚。有时候,“够不够独立”、“够不够自主”也会成为她们的枷锁。

我曾有一个这样的来访者,她想要和自己看得顺眼的男性发生一个单纯的性关系。那位男性可能很敏感地意识到了这种权力关系的倒置,于是质问她:你怎么只想着要性?我们就不能聊聊天吗?

这个女孩就很懵,她非常困惑,为什么这句话让她这么不舒服?

还有一次,有一个来访者,是网上女性主义话题的大V。她和男友已经交往了三年,男友却仍然不带她认识家里人,给出的理由是:我的女儿还没有准备好有一个新妈妈。

其实如果用常识判断,你会觉得:这男人有点问题。但来访者就觉得:我不是有独立意志的吗?怎么还会被这样巧舌如簧的男人哄骗?我当然可以离开,但是在离开或者放弃亲密关系的时刻,我所感受到的痛苦和过去没有区别。

很多新的标准出现了,但是旧的标准也仍然存在。它们同时存在而又背道而驰,把女性的自我给撕碎了。

在我的女性来访者之中,唯一的共性大概就是:在城市生活、会上网。这两点使得她们可以向我求助。其他的年龄、阶层、身份背景等等,真的都非常分散。可以说,不管是什么背景的女性,都有一份属于她的抑郁要她来领受。

经过授权,我可以分享一个来访者的完整故事,她说希望她的故事可以给到别人一些启发或帮助。

她生在一个北方大城市,是家里最大的孩子,有弟弟和妹妹。她的家境其实是很富裕的,但这完全不影响她在家里的地位,她从小就承担一个照顾者的角色,给弟弟妹妹洗衣、做饭。如果她不做,那做这些的就是她妈妈。

所以她一直都不快乐,患上了抑郁症,非常痛苦的时候,父母还要抓她去精神病院电击治疗。后来熬到念大学,她去美国读书,得以暂时性地脱离了家庭,交到了新朋友,一切看上去都在变好。到了2021年放假回家,她又因为疫情被困在家里不能返校,整整两年。

这两年,每天她要继续给全家人买菜、做饭、洗衣服,和家里的关系仍然很紧张。在一次和家人的争吵后,她给自己找了个住处,一开始就只是对家人说要出去住几天。后来逐渐逐渐地,完全搬离了家中。

她搬出去的事情也带来一些争吵,弟弟和她吵架,对她吼:你知不知道你抑郁症搞得全家都很难受,你为什么不去死?类似于这样的话。

她慢慢意识到,希望家人理解自己是不可能的。过去她非常痛苦的地方在于,她希望家人爱她、支持她、认可她,却怎么都得不到。到了某一刻,她放弃了这个期待,只能努力让家人少影响自己。

转变往往发生在绝望的时刻。她在家乡本来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友。但男友让她“不要念书了,早点回来结婚”(尽管男友自己还想要继续深造)。男友劝诫她“你要多来我家吃饭,要对我妈妈好”。男友到她的住处,第一句话就是“我还没吃饭呢”。

她决定和男友也分手了。这些决定都是她自己做出的,心理咨询并不能给她具体的“该怎么做”的建议,我所能做的常常只有陪伴。

所以后来她觉得我也不能指望。她说:心理咨询虽然有用,但和想象中还不一样。我以前以为你会教我该怎么做,后来我发现还是得我自己来。

这看起来像是在对我表达失望,但我听到是高兴的。我仿佛看到她像一棵年轻的大树一样抽枝发芽。

她开始用一些技巧生活,比如过去她问父母要钱时总是非常愧疚,有点含糊其辞的。之后她就开始哄着父母,和父母争取,目标很明确,就是多要一点,让父母支持她把国外的学业完成并且继续深造,她也确实做到了。

说脱口秀、练拳,都是张春摆脱已有标准的方式

我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刻。我曾经有三年多的时间深受严重的抑郁之苦,曾经病重到三四天无法起床,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但为了我养的挑食的小狗多比,我在第五天,挣扎着走下八楼,去菜场买排骨,用高压锅炖一炖,狗吃肉我喝汤,就这么坚持了下来。

当时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在对我说,这是我的心理有问题。

获得自由的方式,是我最终接受了“那些人并不爱我”。他们往往爱的是某个角色或某个身份的我,某个理想化的我。作为从小被教育“爱是重要的”女性来说,接受这个事实非常痛苦;但是我想,现在的女人如果想要过得好一些,经历这种黑暗是必经的过程。

据我所知,在国内,抑郁症的诊断是有一些指标的。比如说你持续半个月以上的心情低落,比如食欲异常、睡眠异常等等,还有一些量表的测试。

“女性抑郁”,则是一种女性的普遍处境。当你身在这样的环境、人际关系、社会结构里面,可能没有达到抑郁症的诊断标准,但是会有抑郁的情绪。

现在,经过多年的科普,大众开始认同“抑郁症”是一种病,需要去看病、吃药,已经算是比较友好的观念了。但它也成了一个标签,仿佛人需要先诊断为抑郁症,然后才能获得帮助,才能正当地去看病和吃药。

但是女性抑郁的情况来说,很多人需要的是帮助,而非诊断。

这两年产后抑郁得到了很多关注。但你想想,为什么在“产后抑郁”的概念出现之前,没有人帮助她们,没有人想过这是个问题?

当一个女性产后抑郁,她抱着孩子要跳楼。这里面肯定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是她非常辛苦、非常痛苦,另一方面是她的头脑、她的神经递质出了一些问题,让她觉得这种苦难是到不了头了。

我们现在的帮助,是仅限于用一些药物来改善她的一些激素水平,让她的大脑可以多分泌一些多巴胺,让她不至于要去跳楼。但是仅有这一点是非常不够的。我们要致力于改善我们生活的环境。

我也听说了“发疯文学”的梗,很多女性也会对我讲述她们自己“发疯”的经历。比如说前面提到的那个女孩,男朋友的妈妈催婚催生,男朋友不发一言,她就直接借着一股劲儿直接回怼:十年内我都是不可能生孩子的。

我最近的“发疯”经历是:我每天都会路过一些在路边撒尿的男人。我决定去阻止他。

一开始我是很担忧的,我会检查,看到我手上戴了一个指虎,还比划了几下。我想着今天我要是去做这个事情,他有可能会打我。如果真的打了,那么我至少要能还一下手,我也要给他来一下。

我是怀着这样的决心,走到他的面前,然后盯着他说:“这是厕所吗?”

然后并没有发生暴力冲突,而且阻止他的那一刻,真的很爽。现在我再去阻止那些撒尿的男性时已经无所畏惧。有时候我只是随便的“哎”一声,他们就会吓得跑掉。

当女性“发疯”的时候,其实是放弃了一个幻觉,叫做“所有人都可以审判我、惩罚我”。但很多女性的隐忍、小心,并不是为了获得喜欢,而是为了避免伤害。说到底,只是想好好活下去。这是我们根据多年生活获得的本能。

我曾经听一个来访者说过一个实验:对小鼠进行无规律的连续电击,并且让它怎样都跑不掉,那么小鼠很快就会抑郁。但如果让它跑掉了一次,它就很难抑郁。它曾经跑掉过,它也相信自己可以跑得掉。

这个实验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局部微小的胜利可以带来很大的希望。

1. 需要吃药,才能入睡,就是“可以入睡”。需要戴眼镜,才能看清楚,就是“看得清楚”。世界上的眼镜和药片,就是拿来用的。什么办法能帮你,你就用什么方法。

2. 自助的方式很多,可以搭建新的认识世界的框架。读书、运动,做园艺等等,都可以。心理咨询也是一种工具,但只是工具之一。

3. 相信你的痛苦肯定有道理,在痛苦里待一会儿。先痛苦着,再看一看有什么转机,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不要死,再活一活。

4. 你不一定要精进、自我提升,成为更好的自己;不一定要足够“独立、上进、女权”。事实上,有可能这个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你,虽然不尽如人意,也已经是最好的自己了。

5. 想躺着、想玩、想吃小蛋糕,怎么生活都是可以的,相信自己的感受和选择,你怎么都对。

6. 不再试着融入、理解这世界的所有规则,发明一些新的规则,相信已有的规则都不是为你而生。

7. 出现抑郁症状的时候,不要拖延看医生。抑郁症会使人越来越不积极、越来越没动力。观察自己有精神和没精神的规律,瞅准一个时机,跳上车,去医院。去正规的医院看病、吃药。

2024年5月2日星期四

Getting a book idea feels like a buzz in the head’: Paul Auster – a life in quotes

The author of The New York Trilogy, Leviathan and 4 3 2 1 has died at the age of 77. Here are some of the most memorable quotes from interviews he gave throughout his life

On writing

I’ve always written by hand. Mostly with a fountain pen, but sometimes with a pencil – especially for corrections. If I could write directly on a typewriter or a computer, I would do it. But keyboards have always intimidated me. I’ve never been able to think clearly with my fingers in that position. A pen is a much more primitive instrument. You feel that the words are coming out of your body and then you dig the words into the page. Writing has always had that tactile quality for me. It’s a physical experience
Only a person who really felt compelled to do it would shut himself up in a room every day … When I think about the alternatives – how beautiful life can be, how interesting – I think it’s a crazy way to live your life.
The excitement, the struggle, is emboldening and vivifying. I just feel more alive writing.
You can never achieve what you hope to achieve. You can come close sometimes and others may appreciate your work, but you, the author, will always feel you’ve failed. You know you’ve done your best, but your best isn’t good enough. Maybe that’s why you keep writing. So you can fail a little better the next time.
Generally, I don’t want to do things. I feel lazy and unmotivated. It’s only when an idea grabs hold of me and I can’t get rid of it, when I try not to think about it and yet it’s ambushing me all the time … That’s how it begins. A book, at the same time, also has to do with what I call a buzz in the head. It’s a certain kind of music that I start hearing. It’s the music of the language, but it’s also the music of the story. I have to live with that music for a while before I can put any words on the page. I think that’s because I have to get my body as much as my mind accustomed to the music of writing that particular book. It really is a mysterious feeling.

On being described as postmodernist

‘Postmodern’ is a term I don’t understand … there’s an arrogance to all this labelling, a self-assurance that I find to be distasteful, if not dishonest. I try to be humble in the face of my own confusions, and I don’t want to elevate my doubts to some status they don’t deserve. I’m really stumbling. I’m really in the dark. I don’t know. And if that – what I would call honesty – qualifies as postmodern, then OK, but it’s not as if I ever wanted to write a book that sounded like John Barth or Robert Coover.
Paul Auster speaking during a reading event in solidarity of support for author Salman Rushdie outside the New York Public Library in 2022. Photograph: Yuki Iwamura/AP

On identity

I think a moment comes at around the age of about five or six when you have a thought and become capable of telling yourself, simultaneously, that you are thinking that thought. This doubling occurs when we begin to reflect on our own thinking. Once you can do that, you are able to tell the story of yourself to yourself. We all have a continuous, unbroken narrative within ourselves about who we are, and we go on telling it every day of our lives.
Some people are able to tell a more or less truthful story about themselves. Others are fantasists. Their sense of who they are is so at odds with what the rest of the world feels about them that they become pathetic … Then, there’s the other extreme, the people who diminish themselves in their own minds. They’re often much greater people than they think they are and, often, much admired by others. Still, they kill themselves inside. Almost by definition, the good are hard on themselves – and the less than good believe they’re the best.
Human beings are imponderable, they can rarely be captured in words. If you open yourself up to all the different aspects of a person, you are usually left in a state of befuddlement.

On life-changing moments

(When asked about a moment when a boy standing next to him at a summer camp was killed by a lightning strike.) It was the seminal experience of my life. At 14 everything you go through is deep. You are a work-in-progress. But being right next to a boy who was essentially murdered by the gods changed my whole view of the world. I had assumed that the little bourgeois comforts of my life in postwar suburban New Jersey had a kind of order. And then I realised that nothing had that sort of order. I’ve lived with that thought ever since. It’s chilling, but also liberating.
People who don’t like my work say that the connections seem too arbitrary. But that’s how life is.

On love

You have to think of love as a kind of tree or a plant … And that parts are going to wither and you might have to cut off a branch to sustain the overall growth of the organism. If you get fixated on keeping it exactly as it was, one day it will die in front of your eyes. For a love to be sustained it has to be organic. You have to keep developing as it goes along so everything is all intertwined, even the sheer strangeness of it all.
It’s such a powerful idea. That connection we have with other people and how vital they are to our lives. The importance of love. It can be hard for us to talk about it the way it deserves to be talked about. Long-term, ongoing, lifelong love and all the possible twists and turns it will take.

On America

We are so smug. We have such feelings of superiority to the rest of the world. Even the stupidest things we do are considered good because they’re American, underlined six times.
[The right wing tries to present President Biden as a] kind of doddering old, incompetent man, it’s far from the truth … He is perfectly capable and knows more about government than just about anybody in Washington. He’s made his blunders, we all know that, but he’s not a bad choice at the moment and I can’t think of anyone better than him today.
Paul Auster and Siri Hustvedt. Photograph: Patrick McMullan/Getty Images

On his wife, Siri Hustvedt

Siri is not just a good writer but a genius. I think Siri is the most intelligent, brilliant person I’ve ever known. She has an incredible talent for thinking and absorbing new information, taking on new subjects, going through vast mazes of knowledge, and she has an omnivorous mind. How exciting it’s been for me to watch what she’s been doing all these years we’ve been together.
I’ve learned so much from her over the years. She’s an ardent feminist and I agree with her in all her positions. They are mine as well.
Everyone thinks it’s a problem to be married to someone doing a similar kind of work, but on the contrary, it’s a great help. We each understand the needs of the other. We spend our days in the same house two floors apart. She’s on the top floor, and I’m on the bottom floor of our brownstone in Brooklyn. We don’t talk during the day … We get together afterwards in the late afternoon or early evening and start living like a normal couple. During the day, silence reigns in the house.

Reflecting on his life

There are so many things about my own life that I don’t understand. My actions over the years. Why did I do that? Why that impulse? People spend years in analysis trying to figure out the answers. I’ve never done that so I’ve been more or less on my own, trying to figure things out, and I honestly have to report that I don’t think I’ve made a lot of progress.

2024年3月31日星期日

2024年二月精神瑜伽

张春:从接待的500名女性,看中国女性最隐秘的痛

 2023/7/22 11:22:24  张春去年开了自己的播客电台,每期都会邀请来5-8位的女性聊天,主题往往是生活中的小事。 比如讨论相亲,有女孩说,自己有一个相亲对象,双方家长已经在四五个月内互相约见了多次,但是那个男孩始终没有出现过。这桩相亲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她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