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8/31/2021）

 8/31/2021 手术当天

一晚上没有睡，脚底疼痛。现在回想起来，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够抱着一个脚不停地揉动到天亮。早上6点多一点，接到聪的电话。对面含糊不清地说着，GOOD LUCK。以为我已经在去手术的路上。我说手术推迟到下午。她才哦了一下。我让她赶紧回去睡觉。我自己也慢慢地准备起来了。

起不来，一量体温，103度。赶紧吃了泰诺，让自己完全出汗之后去洗澡。以为早上洗澡是不需要照顾脚底的，但是在这最后一个早上，居然还是叫比尔给我不停地揉着脚底。这一切都预示着什么呢？

好不容易下楼准备，又接到医院的电话问我们能早点来吗？我们说我们来不了。我们在做最后一次换药。比尔和我看着完全发黑的右脚，终于在同一个频道上痛哭了一番。

等到海芸来，我们就离开了。Rixi对海芸的到来感到非常开心，但是对立刻地离去而感到不理解对着我们汪汪叫。

车开出去没有多久我就开始有点迷糊，快到纽约的时候开始害怕。就大声地喊，“手术后，我就不要醒过来了。”比尔就冷冷地说，“你跟医生去说吧。”

比尔去停车的时候，海芸和我在医院门口呆着。人头熙熙攘攘。她担心进去之后就没有时间祷告了，就说我们现在就祷告吧。祷告的时候，有一个人路过我们，给了一个我们天使的纪念品。

进去之后就找到了OR，进去之后，就换衣服，被抽血，第一次也没有被抽出来。来了麻醉师，告诉我在手术之前，会有一个小小的incision，可以在术后帮助伤口的疼痛。果然是没有时间祷告。手术前Connolly来说到了TMR，没有想到他直接就说这个手术他做不了，但是plastic surgery能做，大概要一个小时左右。

2点多我被推去做术前的小手术。这个时候就不能有家属了。在此打住了。然后就被推到了手术台，几乎没有想法，就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在recovery room，已经是6点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在9点之前进病房。半个小时后没有什么动静，就问自己的personal belongings在哪里？为的是拿出手机，可以问一下在外面等待的比尔和海芸。

先给比尔打电话，他正好去吃东西了，接到我的电话，他很惊讶，听到我的声音好于他的预期。他的饭菜来了，所以就暂时不说了。然后打电话给海芸。她也很惊讶。后来跟他们一起视频，没有想到他们在纽约华灯初上的夜里跟我在手术后的我一路聊天。10点多上了ZOOM跟姐妹update了我的情况，20多分钟后可以把我送病房了，所以就断了。

躺在床上，孤独一人，眼泪忍不住留下来。虽然很累，但是睡不着。思绪万马奔腾。医生也不肯给助眠的药。在我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护士在那里问我要不要吃脑白金。我也真是服了。迷迷糊糊地睡到5点多。

9/1/2021

今天不敢看自己。一大早就被无数的医生来查房。而被一个乌龙医生把绷带给解开了，说是team会来看伤口。结果team来的时候，能够看得出来team里的头对此非常生气。

导尿管上午就拆掉了。到了下午怎么也尿不出来。倒是在床上POOPOO了。感觉膀胱都要爆炸了，但是就是尿不出来。比尔不相信我，护士不相信我，直到扫描了之后，发现我的膀胱是要爆照了，说尿量大于1020毫升。后来直到带来了commode，让我尝试一下。第一次实在是不能想象如何挪动自己的伤腿。终于尿出来了，觉得感到无比的轻松。发现了commode了，就开启了能自由上厕所的篇章。

一天来了太多的人，social worker，说到了去哪个rehab。还是决定去NYP Cornell的REHAB。

海芸她们带了鸡汤面，但是因为不太敢上厕所，所以没有全部喝光。番茄鱼片非常好吃。

晚上吃了脑白金，但是还是睡不着，醒着要到2点多。免不得自己难受。找瑾雯不在。后来她给我发了脱口秀的视频，开启了一片让接下来的日子不再寂寞的模式。

9/2/2021

早晨6点不到醒过来。医生们已经呼啦啦地来过一圈。上午比尔给我捏捏脚的时候，我闭目眯了一会，觉得质量很高。

下午OT来了，学会了站起来，使用rolling walker往前hop，然后前后swing腿，还有侧面。

义肢公司来了。幸亏比尔都在，所以一起得到信息可以有着商量。

使用commode已经非常顺利。掌握了技巧，转90度，然后用上臂力量把自己推过去。护士帮忙。因为可以随意地使用commode，胃口好很多，晚饭吃了一大堆。海芸和慧红带来的鸡汤小馄饨。里面加了西洋菜。

9/3/2021

一早睡倒6点多，感觉好一些。也没有医生超早的查房。上厕所，也还算peaceful。也都是blessing。

比尔今天check out，所以到医院已经10点多了。不过好在有着脱口秀，也是非常解闷。不觉得让人伤怀。

下午PT终于来了，学习了站立，使用walker，来回甩动腿，要把右边的腰里的肌肉放松。rush of blood让我感到疼痛，不过已经可以多日一直使用block，真是感到blessing。

知道了Ensure已经被placed order，以后会在我的吃饭的tray里出现。

下午还出现了一个小现象就是，我的麻醉药快要用完了，但是新的药也都没有出现，虽然药房一早就接到了request。所以护士不得不暂停了药的使用。而不知道这样的暂停会不会给我带来疼痛，以前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至少会在口头不停地说，“这可怎么办？”虽然知道这样的询问也起不了任何作用。而今日，我就觉得自己有平安，想着如果有疼痛，就疼痛吧，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来控制场面。后来药还是及时地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输液的机器觉得有问题，就不停地发出警告声。护士折腾了一番之后，放弃了，page pain management team。快要长周末了，所以工作人员找起来也不是那么方便。医生来了，flush之后，就好了。

同屋的病友今日离开，要开5个小时的车，而7日之后还要回来重新做手术。她们离开的时候还给了我一盆花。才知道她的女友是undertaker，所以看人生，看生死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病友的父亲是牧师，所以她一直在说blessing，即使自己收到了很大的疼痛，呻吟也是隐忍的。

手术之后就开始不停地出汗，一阵阵的，总觉得非常难受，也已经很多天了。所以和比尔一起想办法洗了个头，感觉太好了。不再是闻到自己的汗酸味道。一下子人也感到轻松了很多。

晚上参加了查经。想听约翰福音。之后的聊天里，大家都还是再讨论那场雨，我听了一会，也没有了兴致。问海芸是不是忙好了。她说她才忙好。那个时候，药效也已经kicked in，所以昏昏睡过了。

9/4/2021

昨晚半夜1点起来上厕所，发现自己出了很多汗。今天的护士是一位男士。他在写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我醒了。他以为我是因为这个而醒。我说不是的，一看时间已经7点40了，就觉得真是很感恩。是blessing。现在想想什么都是blessing。

PT上午就来了，一个胖胖的快乐的女子。因为戴着口罩，所以看到严重的笑意，更加让人感到安慰。今天在站立和挪动之后，她觉得可以使用一下轮椅。一个原则就是用好脚lead，轮椅的右边能让患肢安放。坐了起来，实在是感觉世界一下子不一样。

可惜比尔不在，他去停车了。等他来的时候，看到我坐在轮椅上，也是一个surprise。

吃午饭是能坐在那里，真是感觉太不一样了。

才知道宋伟是看不了Rixi的，有点失望，而且还要麻烦海芸，刚刚忙活好我，又要忙活我的狗狗。2点多她来了医院。今天是周末，所以探视的人非常多。慧红没有能进来。带来了很多好吃的。最喜欢的是番茄鱼片。我也是吃了个肚圆。时间过得好快，我们祷告之后，他们就离开了。想着她们离开，心里还是有着很多不舍。

已经可以拿出笔记本电脑了。开始记录一下每一天的点滴。

到今天为止，我已经送走了三位病友了。

9/5/2021

昨天晚上是中国的9/5，所以给阳阳发了微信祝贺。跟妈妈讲了两句话，她问我还好吗？我说还好的。还惦记着聪聪周末是不是回来？告诉我，就算没有回来，也不要失落。

早晨换bandage，我看到了截肢的部分。心里一阵悲伤。幸亏那个时候在和海芸通电话，所以也算是把我的注意力稍微转移了一下。

坐轮椅出去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miss PT。

周末了，早饭和午饭给的都是错误的。中午给了火鸡，早晨给了一个很奇怪的cereal。

下午1点半，聪终于来到了医院。她自己去找得 Q，到了之后，比尔也没有特别惊讶。她带来了大丽花，都还是花苞。大家都很平淡。我问了问她在学校的情况。问她是不是吃好，睡得好。上课的情况。她说老师还都不错，也愿意自己被occupied。说了很多club她都想参加。有动漫，有日本文化，创意写作等等。她也参加了第一场橄榄球比赛，看不懂，但是是social event。我问她怕不怕看妈妈的腿，她说她不怕，所以就给她看了，还说了手术当天还做了一个其他的手术帮助术后的一种疼痛。

我们叫了日餐外卖，她要两个regular rolls，我要了一个special roll，比尔要了一个乌冬面。来了之后，大家也都专心地吃。吃过收拾，我看她在看火车时刻表，就说，要不你就早点回去吧。她说她可能也还想在第六大道上晃一晃。我说，去吧。是想她的。但是不能阻拦她的生活。

PT没有来。

下午起来锻炼了一下，坐上轮椅出门溜一圈。他又开始想要偷懒，不愿意做这个做那个。在那个地方，我找到了6月的时候也是住在这里，所以很多护士看上去都那么地熟悉。

她果然去逛了一圈，买了两件衣服，一本书。很高兴她还买了书。我也希望她能enjoy一点纽约，否则感觉有点太单调了。

海芸是记得我，在参加聚会的时候，给我打了视频电话，大家挥了挥手，并没有想要知道我的情况。所以匆匆打了招呼就挂了。话不投机。

晚上从HUI那里订了些面食，饺子，生煎包和葱油饼。

现在已经是我和比尔一人一台电脑，陪伴不一定需要语言。

躺在床上，他揉一下腿，我就慢慢入睡了。但是睡得不深。让他在临走的时候给我擦个身。但是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所以草草地完成了。刷牙也一样。

9/6/2021

昨晚一觉睡倒2点多，起来上厕所，自己用了 wipe，现在只需要她们清洁一下就好了。感觉自由很多。早晨起来6点不到，

今天早晨9点多的时候，把block拆掉了。立刻就给了止痛药10mg的，把泰诺扔了，不愿意吃那么伤肝。第二个四小时，给了5mg，结果也还可以。坐轮椅去了14楼，太阳非常好，view也特别好。结果人家是VIP呆的，就把我们赶出来了。不过也很开心。

回来之后锻炼身体。rush of blood的感觉减轻了很多。但愿一天比一天好。

现在就是努力康复，剩下的时候看剧，听书。

第二个5mg似乎有点兜不住。一阵阵地疼痛。吃了泰诺。然后改回10mg。

9/7/2021

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因为四个小时后需要吃止痛药，半夜护士来喂药。之后就很难再睡了。

今天开始比尔上班，下班后再来。我也并不觉得寂寞，因为有着网络，我可以认真阅读，也可以娱乐。还进行了锻炼，时间完全可以自己掌控，当然，有很多医生来来往往。一早已经又有医生来拆伤口的线，我让他double confirm后再来拆。他去了，也拆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有点犯困，就眯了一会，结果还错过了PT。

吃过午饭，PT就来了，这次教了我趴在床上锻炼我的伤腿，还需要弯曲膝盖。使用walker走到了走廊外面。后来很快就来了transport，准备把我送到lobby。后来发现有了小差错。等了一会，又来了正确transport，经过一个神秘的电梯，来到了17层。

还是两个人一件屋子，居然有窗，能看到外面的景色，感觉心一下子开阔了很多。体重居然到了51公斤。很开心。

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订饭的时间。他骑着车，到了60街，让我打电话叫外卖了。结果外卖到医院的时候，他还没有到医院。

晚上叫的越南饭，两个开胃菜和一个主菜。没有想到吃得肚圆。他给我揉腿的时候，我就昏昏欲睡。隔壁的老太太也是有了呼噜声。搞得比尔也是哈欠连天。也想躺在我的床上。正好被护工看到，说，“你是在给你太太讲bedtime story吗？”很幽默。

走之前又吃了两个桃子。又刷了一遍牙齿。第一只特别好吃。使用了7.5mg。

9/8/2021

昨天晚上门徒训练的时候就昏昏欲睡，也没有等到海芸的电话。再打电话去，她也没有接起来。晚上睡起来，一会出汗，就想洗头。

2点半左右，我起来上厕所，正好也到了吃药的时间了，然后感到很冷，就把blanket都盖上了。Rehab果然和8楼不一样，至少还算安静，所以虽然睡不着，也能眯得比较放心点。

早上6点不到就起来上厕所了。肚子疼，但是拉不出。没有太着急。后来想了想，还是问护士要开塞露，想着去做PT的时候不至于肚子疼痛。开塞露的功效还是明显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护士还给了Senna，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泻药。结果吃下去没有多久，整个胃和肚子都进入绞痛状态。

虽然还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准备去therapy的。

而且是整整一天。想吐，肚子不舒服。午饭也没有吃。

一直到下午4点多，都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期间又吃了两种很奇怪的头痛治头的药。终于最后吐了出来，才感到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跟比尔通了电话也是说不动话。听到他能比较快的出来，也算是安慰一下。

比尔吃了医院里的饭，我吃了dinner roll，慢慢地感到舒坦下来。比尔吃过饭。给我揉腿。给我念念小说，非常放松。这样的放松，一天中很难得。睡也可以，不睡也可以。

晚上跟海芸聊了聊，知道了Rixi的一些趣事。白天睡多了，晚上不疼了，人反而精神了。

9/9/2021

昨天晚上12：30起来上厕所，发觉已经过了我吃止痛药的时间了。结果护士过来说，12点来的时候，说我在睡觉，就没有吵醒我。这里的protocol和8楼的太不一样了。

早晨5点多隔壁的就要起来上厕所，也过来给我量血压。又迷糊了一会，就到了6点半多，又到了吃药的时候了。昨天一天没有吃东西，所以没有poopoo。

早晨起来，感觉又回到了自己的状态。早饭，午饭都好好地吃完了。上午的OT感觉就是个joke，太水了。下午呢，physical therapy还稍微好一点，有了点运动，连续6分钟用walker走路，430feet。然后学会了使用拐杖。今天代替Cindy的PT的祖父母是上海人，居然还能听懂我和海芸的话。在整个不足90分钟时间，他还很我聊天很多。

今天cold therapy也来了，做了10分钟，他们其实就是为了collect data。不是特别舒服。

学会了用ACE bandage，自己看着自己的伤残的小腿，心里难受是不可避免的。但是PT和护士都说我做得不错。神在守护者我。

晚上叫了HUI的外卖。星洲炒米粉，黑椒铁板牛肉。

Modern Love Season II

1、卖旧车，想起了第一此婚姻，始终不能释怀。

2、The Night Girl Finds a Day Boy

3、stranger on the train：挺落俗套的一个故事，两个人在火车上相识，没有询问对方的联系方式，相约2个星期后在火车站见面。

4、A life plan by two, followed by one：两个孩子青梅竹马，长大后却渐行渐远。

5、Am I...? Maybe this quiz can tell me.高中生对自我的认知，疑惑，

6、In Waiting Room of Estranged Spouses 两对夫妻，最后还是一个很甜美的结局。

7、How do you Remember me? 记忆偏差，的确是，其实也不一定是GAY之间才有的。任何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都有可能是有的。

8、A Second Embrace, with Eyes and Heart Open：非常喜欢这一集的名字。离婚后还是发现前夫是最合适的，多少有点浪漫了。

9/10/2021

昨天晚上2点多总觉得脚疼，所以就让护士重新包扎了一下纱布，否则，一晚上睡不好。后来倒是一觉就睡到太阳慢慢升起来了。隔壁的老太太已经放起了音乐。

早上便秘厉害，想上厕所，但是大便太干了，尝试了好多次。而且每次都是男护士倒便盆，我都不太好意思了。

上午很快就到了OT的时间，今天的OT session还真不错，因为倒是真的做了些锻炼，上肢力量训练。一个脚站立平衡。到后来还是感觉单腿药撑起自己的时候，还是蛮累的。最后的锻炼时分，比尔同学在门外看我，倒是个nice surprise。

午饭吃了很多，终于排便比较顺利了。之后感到舒坦了很多，做了cold therapy。发现7.5mg已经可以last7个小时了。所以今天下午试一下5mg。发现可以last 5 hours。

下午的PT session也很厉害，把我累得直出汗。不过很怀念这种workout的感觉。Cindi问我，以前是不是work out？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回到房间是自己用拐杖撑下去的。给了他一个surprise。回来还胃口好，吃了一个水煮蛋和ensure。

5点不到的时候，护士来了，给比尔做了样子，让他也试一下。试完之后，我就哭了。想想自己的伤口。结果被他误解，以为我又有负面情绪。他看不得我的负面情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所以就想一走了之。

闹了一番，才吃了饭，揉腿的时候，感到了情绪的平复。8点多就劝他离开了，可能是需要一定的距离。

晚上查经，结束后，雨虹问我怎么样，说了一会，以为很累了，能去睡觉了。

9/11/2021

20年前的今天，让人心痛。

昨天晚上没有吃药，想着白天锻炼得也很累，以为能好好睡一觉，结果入睡也还是不是那么顺利。听着脱口秀，入睡。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得劲。后半夜才睡得稍微安稳些。早晨醒了，病友居然跟我说了Good Morning。因为水被人拿走了，只能逼着我自己使用walker去sink那里刷牙，感觉太好了。昨天训练的单腿平衡立刻也就派上了用场。

上午跟着一个华裔学习occupational therapy，上臂力量训练，还有假装烧水，叠衣服，单腿平衡等等。单腿平衡真的是蛮吃力的。她提出的一点蛮正确的就是，一定要节省自己的精力，比如说能坐着叠衣服的，就不要站着。如果下午有physical therapy，上午就不要干太过消耗体力的事情。

中午回来还上了厕所，然后就午休了一下，没有想到睡得那么好，居然一直到PT来把我叫醒。下午的session很intense，虽然时间上没有完全达到90分钟，但是，中间的休息也是很短暂的，不像第一天休息都很多时间。垫上运动非常累。经常是拿着实心球的运动让我开始出汗。又练习了一下拐杖，走到了走廊尽头再走回来，从16楼到17楼也是跳上台阶用拐杖回来的。

一天也没有跟他有什么交流，也不觉得缺什么。他收拾整理了保险公司来的EOB，然后写了个摘要。

晚饭又是两条三文鱼。全吃了。

开始看《扫黑风暴》。

今天晚上看看谁能帮忙来擦身。结果最好的那个护工今天不在，要去看护一个自杀的病人，要周二才能回来。我就说，如果你不在，我们怎么办？她就说，你就对其他护工说，你要hot hot water，就可以了。她是一个很好的护工。也是在这次住院的时候碰到很有个性的一位。

9/12/2021

昨天晚上要了抗过敏药，所以前半夜还算睡得可以。三点之后上了厕所，然后病友也要上厕所，然后护士来量血压，病友要起床等等活动就开始频繁了。

早晨还是用walker去刷牙，也用walker去上厕所了，这样就感觉好很多了。早饭没有酸奶。聪赶火车错过了，30秒，只能等40分钟了。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就是等着聪得来消息。她说想吃Thai，就提早找了泰国餐馆。来到医院，她也告诉我下面有很长的队。到我病房，已经11：30以后了。她在火车上开始画画。到了以后，给我看她画的草稿。

一路都在跟我说话，比上周比尔在的时候要放松很多。说昨天去了six flags。周五和朋友一起去H mart补货，然后一起去敦煌餐厅吃饭。给我带来了很多H mart的货品：四个鸭梨，sweet potato chips，还有两袋瓜子。带来了一件Rutgers的T shirt，感觉就像给孩子带来糖果一样，十分开心。我给了她两个苹果和一个大橙子。我的午饭来了，先让她喝两口，然后order Thai。很简单，就泰国炒面和鸡肉烧卖。半个小时之后，东西来了，她去取上来。慢慢吃完，也就1点了。她给我看了上周看中的一件T shirt，我说也很好看，鼓励她买。我们亲密无间，说了很多话。主要是她的内容比较丰富。她也开始去GYM，交上了新的朋友。

明天她还会开去studio，继续画画。

我陪她一起走到电梯口。终于在电梯来之前拥抱了一下她。下周回家，等她回来。才意识到吃了5MG的止痛药，已经快7个小时了。真是自己的女儿在，都忘记了疼痛。

她从医院走到中央公园，给我看了几张她拍的照片。很快她就走到了时代广场，到forever 21买了她心仪的衣服和一双袜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不饿。很快就外面就是万家灯火。跟海芸打电话，跟她说了不想回家的忧虑。给他打电话，也就是有事说事，没事就挂电话的那种。所以话不投机半句多，以后还是不打电话了。想到回家，不是觉得对医院有啥不舍的，只是对回家的不确定性实在是让我感到对康复的恐惧。

晚上擦洗的时候，因为换内裤，两三次需要穿过我的腿，一下子悲从心中来，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没有忍住，不停地哭。室友问我需要帮助吗？我一边说不需要，一边还在哭，所以在过了一会之后，她还是按了call button。来的护工，过来就搂着我，让我哭，然后告诉我她刚刚被诊断出癌症。她说，她还是感恩，说，至少我还有机会能得到帮助，很多人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然后说，you know, both of us will be okay。

后来护工还去找来了护士，她就是就事论事地问我怎么回事。我想，我对回家之后一连串的事情和后勤上需要得到的帮助，都感到很焦虑吧。对回到家，也有着恐惧。

在手术之后，第一次大哭。这是一次loss，所以悲悯之心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