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上海行 - 分离和回家 (2006-06-20 07:11:44)

就象一个网友说的，无家可归的我和有着很多家的聪聪。

每次回美国的行李都是妈妈整理的，我的任务就是在旁边点头。本来看之根本不想带的行李到了它的目的地，从箱子里拿出来，所有的感慨都是一致的：还好带了回来。

离开上海的好几个早晨前，聪聪醒过来只要外婆。“外婆外婆”地叫，亲娘我也不要，如果检查了所有的房子，外婆还是不在，就自我安慰说，“外婆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离开上海最后一个周日的早晨，外婆外出办事，我对她解释说外婆出门办事，她就非得说是外婆买菜，因为她知道买菜是一会就会露脸的，而办事就说不准了。

临走的那天晚上，聪聪是跟外婆睡的，还留了个纪念，画了张地图。我几乎没有睡觉，为即将的离去而悲伤，是大哭的那种。LD问我要不要改签机票。再改签也是一张机票啊，也需要我再次离开。我订的车在中午提前了20分钟到，更加显得在上海的最后一个上午短暂而紧张。面包车拉门的一刹那，爸爸说，“你们俩要带好小聪聪啊。”他话很少，吐那么多字，真的是让我有点吃惊的。和爸爸挥手告别后，车就飞驰而去。妈妈无意间提醒我们的推车带了么，才发现我们把它拉在了门卫。再次回头，妈妈开玩笑说，“我们已经又从美国回来了。”其实我知道她的话中有多少的伤感。聪聪是根本无法体会到的，说，“怎么不去美国了呢？”

车一路飞奔，就象司机说的那样在预定时间到达了机场。我们的飞机已经开始检票。其实我是最讨厌去飞机场和火车站的，总是让我感到心很慌。妈妈一路推着聪聪。我们还去接机的地方溜了一圈，帮助聪聪回忆五个星期前的情形，聪聪居然记得清清楚楚，还提到了我和妈妈都漏掉的细节，“那天外婆给我花了。”我和外婆大惊。到了关口的地方，她不能送了，告别的话彼此都匆匆出口，眼泪已经流了下了，妈妈仓促离去，连和聪聪都没有说再见。聪聪坐在STROLLER上，一副“你们把我推到哪就是哪”的duo定。她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外婆的离去，直到在进关的时候，她的推车停了下来，她回头要求继续推她的时候，说，“外婆，你推啊。”后来看到的是我，也就继续说，“妈妈，你推啊。”我就感叹，做一个三岁的孩子多好！！！

上了飞机，聪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了看后排的位置，问，“JACK呢？”我一楞，谁是JACK呀？我再一想，哦，是那个和她一路回来的小男孩呀。她居然都记得。

飞机到CHICAGO，到另一个TERMINAL的时候，我们做了轻轨，聪聪在等待的时候就高唱，“DOWN CAME THE STATION EARLY IN THE? MORNING。”我真是大跌眼镜，为啥她就知道这到了美国呢？这首歌，在15个小时前，我哼哼来着，她就大叫，“妈妈你不要唱英文歌。”我们在转机的当还吃了麦当劳，聪聪连吃五块CHICKEN NUGGETS，我给妈妈去了个电话，她显然没有期望我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有点兴奋，问到聪聪，聪聪惯例地在电话里说，“外婆，我想你。”

CHICAGO回NEWARK，飞机推迟整整一个小时起飞，我给接机的SIMON留了两个MESSENGES，但是后来才知道他居然没有收到，打倒T-MOBILE。

一路上，我帮她回忆在美国的家，说，“那是一个有MAT，有着聪聪很多很多玩具的家。”她接口说，“瑞瑞家有MAT，可是我们不去瑞瑞家，瑞瑞家在很远的地方。”到了的时候，她非常慌张地说，“我不要这个家，我不要这个家。”我立刻问她，“你是不是想回外婆家？”她不回答我，直到LD开了门，她一头闯了进去，看到了熟悉的玩具，回头对我说，“我喜欢这个家。”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我非常非常地累，但是还是整理了一小部分的行李，整理的时候聪聪一直在她的MAT上忙着，把每个玩具都仔细地摸一遍，嘴里还感叹着。在回上海之前早就失宠的两个娃娃居然又成了她的新欢，仔细地把她们抱着，盖好被子。我问聪聪，“你想中国的家么？”她明确地回答我，“不想。”我FT。

转眼就要到了凌晨，我催促LD去休息，因为他立刻就要上班。他说了一句好就鼾声如雷了。我让聪聪去睡觉，她看到了大床，就说，“我不要这个美国的床，我要中国的床，我要外婆。”我把从中国带来的两个她的小枕头塞给她，安定了一下她的心。又给外婆去了一通电话，她说，“外婆，你过来，你做飞机过来吧。”我和她在床上辗转了一番后，她也睡了。我又进入了一种极度疲倦后的状态 - 想睡睡不着。这种状态让我有点发狂，想着要收拾的四箱行李和回上海前象狗窝一样的家，还要带着聪聪，买菜，做饭，找工作，倒时差，真的很绝望。打电话给我的朋友，她安慰我度假后未免有些沮丧，进入生活轨道就好了。

可是我的轨道在哪里？

我不知道，如果我真正地回了上海定居，是不是也会留恋美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