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8月30日星期六

2025年七月精神瑜伽

本月無事發生,卻又發生了很多事情。小暑大暑都顧不上,因爲整一個月的氣溫就是悶熱,絲毫沒有北方夏日爽氣的熱,也就是溫度雖然高,但是只要在樹蔭之下,縂會感到有意思涼意,前幾年的夏天就是這樣,每次回上海,女兒的濕疹總會復發,并且愈來愈嚴重,回來之後,只要下了飛機,立刻就完全消失,跟空氣的乾燥有一定的關係。而如今,這裏的濕度每天早晨也都是在60-70%之間搖晃,常常讓我想起上海的夏天,粘噠噠的。除了熱,就是瘋狂地降雨,有一天居然收到shelter in place的警報,聼着手機上刺耳的鳴叫聲,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自己身處與怎樣的一個世界。動不動就flood warning。紐約地鐵站淹水,新澤西22號公路成爲Ocean 22,以至於車行的新車都被雨水冲走。極端天氣似乎都已經成爲了日常。

冒著瓢潑大雨去和高中同學的一家見面。他們從DC北上去波士頓,路過。出門的時候,雨完全就是倒扣的充滿水的浴缸一般,沒有開出兩英里,已經有三輛警車呼嘯而過。心中惦記在外面的女兒,直到收到她平安到家的短信。上次和她們全家見面已經是兩年之前的事情了。時間實在是一條湍急的河流。

本月一個炎熱的夏日清晨,起得早,去河邊,居然碰上了晨霧。




不大從這個角度看倒影。


運河邊上廢棄的房子。








為了消滅紫薯做的小餐包





有機會和女兒一起去城了呆了半天。進城的火車取消了一班,等到下一班上車到城裏已經是中午了。第一站是Morgan Library and Musuem,一來我沒有去過,二來我也走不遠,這是離火車站最近的可以步行到的室内景點。




其實當天的天氣非常幫忙,氣溫不高,并且沒有毒辣的太陽,應該説是入夏以來難得的舒服的一天。上次和女兒一起進程玩耍還是在疫情之前,很清晰地記得是2019年的馬丁路德金的長周末,去紐約公共圖書館看塞林格的展覽。女兒是他的書迷。而那次參觀後在圖書館買的他的《九故事》,我也是在去年才仔細讀完。物是人非是非常簡練地説明當今的狀況。心中難免有些感慨。

沒有想到這個博物館的特展居然是簡奧斯丁誕辰250周年。五月份的時候看了迷你劇:

Miss Austen,為她們姊妹之間的友誼所感動。展覽中有着她們彼此的通信筆跡,心裏非常感動。





常年展裏看到的很多展品還都是意大利的。這個國家的藝術作品真是無數不在,現在看到了,多少感到還是很親切。








Bryant park一角





和孩子一起去吃了Omakase。這是她對紐約市的一個to do list上的一項。非常享受整個用餐過程。









平日在小區裏散步,總是有意無意地要去這個院子旁邊看看。這些花草植物就這樣有聲無聲地成長着。


這兩個月為女兒的車子已經送出巨額的修車款,儘管她心裏也捨不得現在陪伴了她五年的車,還是下決心去了車行并且很順利地買到了比較可靠的車。把舊車trade in的時候,她流淚不止。我沒有想到。當時她也正好被蜜蜂叮了一下,所以讓銷售誤以爲是她是因爲刺痛而哭泣。她事後說,那是多麽好的一個掩飾。我想她的捨不得更多的是她和車共同度過的那段日子吧。她獨立開車出門,多少也是有點迫不得已,因爲那是家裏發生了很大的變故。這麽回頭想想,流淚也是對那段日子的緬懷吧。我在車行對她說,“你還記得那本“Crying in H Mart”嗎,你應該去寫一本“crying in Toyota Dealership”,終於讓她破涕爲笑。

本月最後一個周日上午得到了一個姐妹安息主懷的消息,非常震驚。今日參加了她的viewing,見到了很多姐妹。難道真的到了只有婚禮和葬禮才能做到大規模相聚的時候了嘛?

播客

持續地對播客感到倦怠,沒有印象特別深刻的,似乎都屬於可聽可不聼之間。重聽了魯豫和毛尖的對話,還是喜歡:





這個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但是必須直面。
這一集播客非常有意思,打開了一個我從來都不知道的窗口:https://www.douban.com/podcast_episode/348417








可能以後播客不能連續地收聽訂閲内容,只是作爲一個搜索工具,對有興趣的話題集中收聽。






書籍

這個月上半個月沉浸在大部頭裏,真正地體會到了read for pleasure。看大部頭還是喜歡紙質書,最好還是Large Print的。以前虛構類的,尤其是長篇很喜歡聼有聲書,畢竟那個時候帶著狗狗可以走很長很長的路,有的時候聽得入了迷,已經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就會跟狗狗商量,是否再走一小段?她總是同意的。我至今都還能清晰地記得在哪一段路上聼得書裏的哪一段。就像紙質書,哪一段看得入了迷,會記得是紙張的那個部分,左邊的還是右邊的,書頁的中間還是底部。下半個月,集中閲讀短篇小説集,學習如何從一個寫作者的角度來閲讀,上課,記筆記,為一件事情努力,眼睛很累,但是至少是完成了一件事情。我們要記住我們的done list,不要只專注To Do List。

紙質書:家裏的書架上的,從中國背過來的中文書,這裏買的英文書,還有圖書館借來的。

電子書主要是借不到也買不到的書,大多是中文書。閲讀的媒介微信讀書或者是Kindle。我能感覺自己的集中精力的程度是不一樣的。

當然還有有聲書。

虛構之愛:

作者開篇就用一件重大的事情交代了背景,引出故事的主人公諾拉。出於經濟原因,她接受了一份她自己並不中意的工作,并且為自己爭取來了兼職,慢慢地拾起她的生活:開始上唱歌課,買唱片,參加合唱團的選拔賽;她堅持讓自己的兒子回到A班;她去寄宿學校看孩子,咬牙替他做了堅持下來的決定;她女兒的哪有來家裏恰好碰上她給自己買了新裙子;作者真的是非常能描寫細節,無論是行動的還是心裏的:關於Nora在西班牙度假的時候她自己終於能夠一個人睡覺并且睡得那麽深沉;還有面對那麽多的社會關係紛涌而至抑或默然消失的時候的心情。整本書其實都可以覺得是無事發生,但是卻每分每秒都有事發生。托賓的文風非常克制、簡潔,沒有多餘的煽情,但正是這種克制的語言,使得諾拉的情感與內心波動顯得更為真實與深沉。

非虛構之愛:

很薄的一本書,寫了為什麽要去意大利的這座小城市的緣起,仔細觀看了几幅畫的經歷包括和博物館工作人員的一些有限的互動,以及偶遇的來自家鄉的陌生人。作者的語言非常優美,描寫景物和畫面的時候很生動,但是更上一層的是作者本身的思緒,夾雜在看畫中,并不是那麽順利的旅程中,還有被邀請去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參加家庭聚會中。跟着他的描述,我似乎又回到了這個小城,幻想着自己是否也能有這樣的一段完全和一個陌生小城和喜歡的藝術獨處的時光。

If I stop and think of the people closest to me, of where they might be at this exact moment, what they might be up to, how they might be feeling, what might be preoccupying their thoughts, the weight of their concerns, I become incapable of doing anything else. It is a truly deliberating state. It fills me with immeasurable anxiety, sorrow and long. I haveneverunderstood why the basic fact of the lives of those with whom I am intimate running concurrently and seperately from mine must fill me with such darkness.

Everything we discovered about each other's lives unfolded spontaneously and without suffering the demanding weight of questions... It was not those things that remained with me most vividly but rather the quality of their lives together, the atmosphere they had crated in their home, the unpretentious authenticity of their curiosities and the kindness of their human feeling. I walked home that evening holding this to my chest as though it were a precious object I had been given.

看了《讀庫2003》裏的那篇“那些最奇怪的大腦”,實在是喜歡,就找來原著。一個周末看完。人的大腦實在是太令人着迷的一個器官了。但是就跟作者裏面提到的“I can scan her brain, but I can't enter her mind。”裏面也稍微提到了真相和假象,難道大多數人都看到的就成了真相嗎?就是事實嗎?還有説到如果身心能夠合拍,那麽在觀察他人,根據環境做決策上就能更勝一籌。我對switching personalities最感興趣,如果真的是因爲大腦生理上的改造就能造就成藝術家的話,那也實在太直接了。

Our reality is merely a controlled halluciation, reined in by our senses.
Becoming unreal and emotional numbness and disconnection with themselves and the outside world, yet all suffer strong feelings of subjective distress over this weirdness.

People who are more in tune with their heartbeat for instance, are better at reading their own emotional feelings. People who are better at interpreting their own feelings are also subsequently better at interpretation the emtions of others. People who have greater interoceptive abilities also make better decisions based on subtle cues in their enviornment, and can make intuitive choices more quickly. They can judge the passing of time more accurately and also perform better in tasks that require them to divided their attention.

本月重讀:

现在的小说可能写不出这本书这样的厚重了。对人性的剖析,对生活的诠释,非常到位。人物刻画非常丰满,故事虽然并不曲折,但也是也有来回荡漾。非常值得一读的一本书。6年之後再讀此書,已經物是人非,所以對書中的心理刻畫,人物的塑造和情節的推進有了更深的共鳴。這本書討論了人如何面對自我陰影與選擇道路。它時間跨度很大,把兩個家族的點點滴滴都描述得很細膩,生活殘酷,而偶爾也會被溫柔對待,留下的是對人的尊重與希望。故事有濃厚的《聖經·創世記》中該隱與亞伯的影子,探討兄弟之間的愛與嫉妒、選擇與命運。書的結尾Adam對兒子的回答説出了這本書的中心:「你可以愛,也可以恨;你可以原諒,也可以傷害;你可以選擇。」

其他的閲讀:

讀過作者的另一篇小説,很喜歡,因爲反烏托邦的設定。這本也是一本科幻小説,和上一本書有點類似。多人物敘事的角度給這本書怎加了豐富度,但是也感覺有點一碗水端平的平實感。我也理解作者想借用他們來述説悲傷,喪失,兄弟姐妹之情的複雜性。非常喜歡書中的兩端描述,一是有關罌粟花本身的描述,明確點題,我也漲了一點小知識,想起在古羅馬廣場遺址中看到的映入眼簾的罌粟花,還有在佛羅倫薩一個街邊畫家買的小小一副罌粟花的畫,如此鏈接,感覺人生很奇妙。第二段就是講到那些有傷痛的人也是了不起的人,可能并沒有對人類社會做出了貢獻,但是他/她們也是影響了其他人生活的人們,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 也是特殊的。整個情節略顯有點平淡,如果在展開一點會更加飽滿一些。

用書信的方式編制了一個年老女子的生活,感覺非常直入人心,因爲寫信給人帶來的親密感。一個普通人的一生,有得到,有失去,在晚年還有了一個非常令人愉悅的意外。

看過作者的另外一本寫他的狗狗的書,非常喜歡他的文字,而這一本回憶錄,要比狗狗的那本沉重很多,至少前半本書是的。作者講述了他的童年的掙扎,父親的酗酒非常糟糕地影響着他的媽媽和他們兄弟三個。在接近書的尾聲的時候,他與父親的對話是非常真是的,他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他父親,這麽刨析自己,是非常非常難等可貴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這樣的勇氣,就算有,公佈與衆更是難上加難的。看到他獲得了普利策獎并且説服媽媽一起去參加頒獎儀式的時候,我内心為他們開心。榮譽看似就一瞬間,但是要達到那樣的成就,真是一朝一夕地持續的努力,流淌在他的生活經歷中。這個系列的南方回憶錄,我會去看第二本。

很喜歡這個系列,雖然是給青少年看的,是很好的簡潔的人物小傳。

精神絮叨。感覺沉重,像是做了很久的體力活,疲憊,但是好的那種疲憊。

非常藝術小白友好。詼諧幽默的筆調貫穿始終,不知不覺中一本書就看完了。根據作者的指點學着去看畫,很多陰影如果作者不指出,看華的時候并不會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可能也不會去細想。這個系列非常不錯。講着講着八卦就講了一段藝術史。

好棒的漫畫,有内容有涵義。期待更多的作品。

一個人的想象,只是臆想,我們去順應它,也只能形成一個幻象。但共同想象就不通了,人類的共同想象,本就是創造出不存在的事物,像是金錢啊,功名啊,都是人類想象出來的。我們去順應人類的共同想象,就能得到他們的這種力量,化爲己有,便創造出你我的人身。説到底,修成人身依靠的,并不是妖的能力,而是許許多多對你有所期待,并得到滿足的人類的能力,只要所化之形是足夠滿足衆人之心,每隻妖都可以變成人。

翻出從中國背過來的《讀庫》,最妙的就是隨機抽取,一本裏多少總會有一兩篇很有意思的文章。對虛構的喜愛應該説都是從《讀庫》培養出來的。

《電流之戰》出乎意料地精彩,讓我想有更加去瞭解那段歷史的願望。文章寫成這樣,我覺得也算是相當成功了。吉井忍的《中國殘留邦人》讓我看得很不是滋味,首先這個題目就感覺不是那麽舒服,這群人是沒有選擇的。聽過故事FM裏有關日本接生婆的那幾集,講述要生動很多。《月上東山》裏的那句“谁不是根据世俗的安排,一步步地走向真实生活,并一天天地变成行走的躯体,对精神世界的渴求变得毫无热望呢?”給了我深深的共鳴。《百年前的成都吃相》把我給看樂了,對於吃,可真是不遺餘力,無論是真正意義上的吃本身,還是記載有關吃的一切。《捂住口鼻和臉蛋》講述的是口罩史,在這期出版的時候,的確應景。其餘的幾篇無感,感覺有點充數。

《不存在的存在》比第一篇也是有關人工智能更加讓人有直觀的感受,所以衝擊力更加强一些。《我和父亲在工地》很接地氣,真情實感流露得非常自然,很好的非虛構作品。李雙雙後面的故事有那麽多沒有想到。其餘幾篇感覺很一般,尤其是考證那一篇,可能作者想從考證書這件事情來反應一個大時代?感覺非常“和我沒有關係。”

第一篇几乎占據了這本書的1/3,是很多老藝術家的訪談,很多有意思的細節。《临城劫车案与“土匪邮票” 》這一篇非常有意思,對這樣在歷史長河的仔細打撈值得讓人琢磨。非常喜歡《公共图书馆那些事儿》,這樣的文章總是給我帶來很大的快樂!其餘的比較一般。

很失望。因爲一直很喜歡這個作者的其他書籍,從他的Beartown開始,幾乎看過他所有的小説,也去參加過作者的讀者見面會,就跟一個追星的粉絲一樣請作者簽名,拍照留影。所以聽説他會出版新的小説,心中充滿着盼望。只是他來美國做新書宣傳的時候,時間上正好錯開了,沒能趕上。開頭還算吸引人,但是看完之後,確切地說,我堅持讀到了75%左右實在是讀不下去了,就跳到了結尾,感覺真本書就是無數情緒地渲染,就像是水彩畫把顔料倒在紙上,但是實在是看不出畫得是啥。書中還是不時地囘出現作者充滿智慧的句子,但是整本書顯得非常鬆散。我也反問自己,是不是我的問題,跟書中的青少年實在是不能共情?朗讀者還是不錯。我想,也許我已經離開他所寫的世界了。

開頭還行,至少能讓我想讀下去。還不到一半的時候,就有點開始拖泥帶水了,我不能公情男主,感覺作爲一個在監獄的藝術家,實在是有點矯情,而且,寫監獄的場景也沒有啥新意,結尾也是非常草率,感覺最後也還是一個問號。

對這本書還是有着一定的期待的,結果還是很失望。前半段已經非常緩慢了,我忍着聽到了女主去了意大利,我想這個時候是不是可以有一些有意思的故事發生了,還是沒有,終於在快要80%整本書的時候,我終於受不了了。對書中的人物,我沒有一個是有好感的,而故事又原地踏步,真是浪費了那麽多時間。不推薦。有聲書的朗讀者還是不錯,意大利口音惟妙惟肖,但是也擋不住一個毫無意思的故事啊。

儘管有聲書的朗讀者是我最喜歡的朗讀者,雖然我讀過這個作者的好幾本書,總體印象還不錯,但是讀了一下我幾個覺得還比較靠譜的讀者的評價,我決定放棄這本書。對浪漫小説無感,要看的書實在太多,要精選!

影視

電影之愛:

一定是在疫情隔離期間找到的這部片子,一直擱置着,似乎總有其他的影片要看。這次從圖書館借來碟片,慢慢地沉浸在這三個小時當中。借來的還包括另一張碟片,是這部影片拍攝的花絮。小人物在大時代裏的命運,看似自己可以做出一定的選擇,比如他轉向普魯士軍隊的時候,比如他突然向應該刺探情報的對象訴説衷腸的時候,比如他向他的妻子表達愛意的時候,比如他鞭打他的繼子的時候,比如他決定想地下開槍而不是瞄準他的機子,但是也正是這樣的一系列決定,生活中的一個個時刻纍計起來,成就了人的一生。影片拍攝得實在太美了,每一幀畫面都如油畫,視角的切換,遠近的推進,還有那睿智的旁白,背景音樂,實在是一部常看常新的影片。

電視劇之愛:

Elsa在整部劇情中的旁白就是一部非常優美的小説敘述。沒有想到這麽一部西進運動是這麽讓人流淚,不停地告別,主動的,被動的。生活對他們來說永遠在走細小的鋼絲。幾位人物刻畫得非常鮮明,最愛老警探,他已經看透了人生,只想最後帶着他的太太的靈魂一起看看大海。一路上,人的劣性暴露無遺,值得安慰的是,同時也有稀少的溫暖。那是一場殘酷的征程,所以能透出很多人(生)的光(芒)。

一直很喜歡這部劇,就是全片充斥着焦慮:每個人的生活本身似乎就是困境本身。大家都面臨選擇,但是事實是選項並不多,無非就是矮子中間選拔一個高個吧了。我很喜歡Sugar對Bear說的,“我看到了你眼中的spark”,是一個good sadness。我就回想我生活中的good sadness。這樣的組合比較夢幻了,已經傷感了,怎麽還可能是好的。其實生活可能就是這樣吧,處處都是矛盾的混合體。我們能做的就是把頭抬出水面,繼續保持這個姿勢,生活。

八年前看的書,這次從圖書館借來DVD,只能一口氣看完。幾個演員都實在是太棒了,已經不太能記得是否和原著細節上有出入。我也不强求從原著改編的就一定要忠實原著了。改變的故事可以看作是一個新的故事來閲讀/觀看。老金的確是一個太會講故事的作者,故事框架在,想象并且填充細節后,立刻就可以自圓其説。恐怖片恐怖在給你一個上帝視角,讀者/觀衆知道書裏/劇裏的各自角色,只是他們自己並不知道,所以才恐怖。

不遵從原著沒有關係,可以作爲一個全新的電視劇來看。人物塑造得非常不錯,最後的結尾也是意料之中了,他只想意念活著,這樣以來一切對他來説才真正地開始。

非常可惜沒有第四季,因爲這一季的結尾實際上是可以有多種解釋的,而且女兒懷孕這條綫也是可以展開的。還是一如既往地扣人心弦,不過自己覺得口味還是重了一些,那些惡人們,真的是純粹的邪惡,如此癡迷一個作者的作品中,我感到看書對他們來説也跟吸大麻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感覺就是用那些文字達到他們的HIGH。看到“正方”人物們的形象越來越飽滿,再次為沒有第四季而感到可惜。有時間再復習一遍原著。

記錄片最愛:

從圖書館借來的《假面》DVD,沒有想到有兩張碟。這另一張就是這個紀錄片,真是意外的驚喜。主角的敘述非常動人,尤其是日記和最後在小熊裏發現了他給她寫的紙條。

兩個老意大利吃客的煽情回憶錄。拍攝得很不錯,很有代入感。為有這樣的友誼二乾杯吧。能夠如此熱愛美食的人一定也熱愛生活。

其餘影視

這個月集中看了希區柯克的影片,因爲打開Netflix,就一直提醒我,“這些電影這個月就要離開這個平臺了,抓緊時間啊。”所以,我聽勸,抓緊了時間。

標志想看是疫情剛開始的時候,那個時候是隨心所欲地標記“想看”和“想讀”。最近一連看了好幾部希區柯克導斯圖爾特演的片子,這部實在可稱爲是經典之作。太多的象徵和隱喻在其中,我們都是想控制周身的一切,從物質的到心靈的,只是這永遠會是一個幻像。影片的後半部分讓我感到不適,最終他喜愛的只是他心中的一個形象而已,而她居然也同意了一起扮演布娃娃,不過影片的結尾卻一步步地把懸疑推向高潮,直至最後一秒而嘎然而止。影片中兩個人去看大樹的情節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大自然面前,我們人算什麽。感嘆一下那個時代的扮相真的是精緻啊,君子淑女,在快要70年后的今天看,依然動人。

男主在窗前無聊地偷窺正如當今我們在社交媒體上互相關注對方一樣,點贊不走心,只是為了不要FOMO,實在可悲。因爲不大會從這樣的偷窺中發現謀殺案吧。格蕾丝·凯利格蕾丝·凯利實在是美麗,溫柔,賢惠,勇敢,只是最後一個鏡頭讓我有了困惑,想看時尚雜志就放鬆地看唄。

我怎麽覺得從頭至尾都表現了男主的自以爲是和輕率愚蠢。作爲妻子和孩子的媽媽,女主的形象明亮很多,有頭腦,并且付諸行動。尤其是唱歌的時候,真是魅力四射。在劇場的那場戯非常精彩,一時間一切都在發生,結果卻與預料的大相徑庭。也算是非常希區柯克的風格了。

我算是斯图尔特周旋上了,最近一直在看他的影片。這部經典的片子女兒在好幾年前的飛機上看過,就推薦給我。看我標志想看的時間是2019年的聖誕節之後,那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日子,大家都想有點好的消息,而這部被譽爲聖誕節期間最受歡迎的影片卻遲遲沒有機會看。男主比我前兩部看的影片要年輕十歲,但是也真是吵鬧啊,一直到影片的後半段,天使出現之後,影片突然進入了另一種風格,他的人生被完全抹除了,他看到了他不存在的人生是怎樣的,然後珍惜了他現在的困境,最後小鎮上的人們紛涌而至,慷慨解囊,實在是太美好了。

女主勇猛,而且果斷!

完全是衝著演員去看的,的確是妙計。

為什麽這樣的美麗人們只會投以惡意或者加以利用,如果利用不到就摧毀?女主太美麗了。

成人的“頭腦特工隊”,這裏設置還是不錯的。感覺意大利語非常密集,又是一場基本上是靠對話驅動的電影,閃光的點還是蠻多的。比如説"The idea of the family as a container of happiness is overrated"。其中男女主角互相回憶並説出對方穿的衣服那一幕真是太能relate了。很不錯,很久沒有看到一部還看得下去的愛情片了。

幾位演員比較養眼,故事本身還是有點老套,雖然最後結婚的場景是在繁忙的登記處,但是他們在看他人的婚禮的時候說的那段話才是最真實的。而且結尾處强行和Sophie和好有點畫蛇添足。

60多年後觀看這部影片,就是感到以前是瘋子,現在還是瘋子。

開頭真的是很難去理解。有一幕給我留下最深的印象的就是女主的臉部特寫,光纖漸漸弱下來,直到最後被黑暗吞噬。沒有眼花繚亂的情節,但是卻讓人感到心理上的緊張。如何來理解“不能發出聲音”?是我們不會表達,還是我們就算表達也沒有用?或者是人與人之間交流的不可能性?

整個故事的框架還是可以的,中間有幾集注水有點多,回憶場景也有點多。對於洪亮這個人物的角色,我有點吃不準,不知道他是故意大智若愚呢還是真的愚蠢得唯唯諾諾,猶豫不決而造成了有些人員不必要的犧牲。真是有點替那些角色着急。有幾處當背景音樂/歌曲放出來的時候,還是感覺鷄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樣的劇情能放出來也是不易,且看且珍惜吧。

《嗜血法医》三季(加入條目就被告知出錯)

看完第一季明白了該劇能上美國電影學會獲獎名單。構思實在是很巧妙,題材也是不多見。變態的殺手很多,反社會人格也很多,變態殺人的故事也很多,翻來復起炒冷飯就沒有啥可以表現的了。演員也很能入戲。配角也很鮮活,也能看得出來有些人設也是有點為寫而寫了。比如他的莫名其妙的女朋友,感覺一直就是他在付出;比如他的妹妹,戀愛閙起來,智商為負。他的隊友倒是還都很有自己的特色。會慢慢追下去,反正夏日正長。

第二季也繼續榮登了美國電影學會獲獎名單。新一季裏一個濃重英國口音的女子闖入劇中,其實的確是他的靈魂伴侶,在黑暗的那一半上。

上一季和這一季都是引進了新人,攪亂了男主的生活,都是黑暗的力量。但是黑暗和黑暗還不一樣,所以人物的發展撐起了整部劇。尤其是他和養父夢境般的談話。男主的妹妹也是,一季一個男朋友。婚禮總是會催人淚下。

過去兩個月,因爲一周一集這部劇,可以有所盼望。女主的性格很不錯,只是最後一集她居然被人欺騙了,當然,結局了嘛,來個能改觀的前設,最後撿小狗還是動人。輕鬆好劇,不費腦子,看她如何解開謎團。

風光大片,所有的元素都包含了:親情,懸疑,槍殺,贖罪,原住民,和美好的風光。

為了妮可·基德曼才點開的,第一季已經很不盡人意了,為什麽我還要繼續看第二季,真是奇怪。幫助和治愈就是迷幻藥嗎?太奇怪了。請不要再有第三季了。

文章

Writing as a deliberative, iterative process involving, drafting, feedback (from peers and also from ChatGPT) and revision. ..Reverting to a pen and paper can feel stifling. In the end, most people would probably rather have a swifter travel than sharper memories.
...implore them to wrestle with difficiulty and abstraction. Society value high-speed takes, not the slow deliberation of critical thinking. Education, particularly in the humanities, rests on a belief that, alongside the practical things students might retain, some arcane idea mentioned in passing might take root in their mind, blossoming years in the future. It is risk, doubt and failure that make us human.

”The End of the Essay" by Hua Hsu (The New Yorker July 7 2025)

What we stand to lose is not just a skill but a mode of being: the pleasure of invention, the felt life of the mind at work. I am a writer because I know of no art form or technology more capable than the book of expanding my sense of what it means to be alive.
Will the wide-scale adoption of A.I. produce a flatlining of thought, where there was once the electricity of creativity? It is a little bit too easy to imagine that in a world of outsourced fluency, we might end up doing less and less by ourselves, while believing we’ve become more and more capable.
This sheer human pleasure in inventiveness is what I want my children to hold onto, and what using A.I. threatens to erode.
When I write, the process is full of risk, error and painstaking self-correction. It arrives somewhere surprising only when I’ve stayed in uncertainty long enough to find out what I had initially failed to understand. This attention to the world is worth trying to preserve: The act of care that makes meaning — or insight — possible. To do so will require thought and work.

"I Teach Creative Writing. This Is What A.I. Is Doing to Students". By Meghan O’Rourke (New York Times July 17 2025)

2024年5月8日星期三

张春:从接待的500名女性,看中国女性最隐秘的痛

 2023/7/22 11:22:24 


张春去年开了自己的播客电台,每期都会邀请来5-8位的女性聊天,主题往往是生活中的小事。

比如讨论相亲,有女孩说,自己有一个相亲对象,双方家长已经在四五个月内互相约见了多次,但是那个男孩始终没有出现过。这桩相亲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她却还是在想“我这样是不是给他贴标签了?”或是“或许他真的特别社恐呢?”

比如讨论约会,有个当编剧的女孩说,自己对约会的要求并不高,90%的约会却都感觉非常糟糕。约出来的男性常常在见面后试图对她进行说教,“要教我怎么写剧本,或是给我发来写得一塌糊涂的诗歌小说让我点评”。但她有时候还是会想“是不是我上错了约会软件或是我还不够好,所以才总会约出这样的对象来?”

比如讨论花钱,有女孩说,在读大学时,男友自己超支花销买了昂贵的电脑,却指责她办美容卡是乱花钱。“我刚买了电脑,我们以后花什么钱呢?”她回去向朋友倾诉,朋友也惊讶地说:“你爱他的话,就是要给他花钱呀。”

这些播客里出现的女性,和张春接待过的接近500名女性来访者们一样,在一些细微的小事上感到“怎么都不对”的痛苦,且对自己的情绪反应非常不确信,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到愤怒/痛苦/难受”。

她把这种感受命名为“女性抑郁”。

以下是她的讲述:

根据2019年北京大学第六医院黄悦勤教授团队发表在《柳叶刀·精神病学》的研究,女性抑郁症群体占总体的一半以上,约为65%。

我服务过500位左右的来访者,其中90%以上都是女性。其实在整个心理咨询领域,寻求帮助的女性来访者都达到了80%以上,这是一个压倒性的数据。媒体常会把原因归咎到女性善于表达、长于诉说。

而在我看来,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女性在受苦。


比如说我遇到过接近70岁的女性来访者,她跟我说:“以前我要伺候老公、伺候孩子,我要上班。现在我工作也退休了,老公也死了,孩子已经成家了,也离开了家。现在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理论上来说,我想干嘛就干嘛了。现在问题来了,我不知道我想干嘛。”


她更加根源的痛苦是,“我这辈子没有干过一件有意义的事,我觉得我是一个多余的人。”


我就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不同时间节点,可能意味着不同的情况。比如如果少女时代很快乐,但是从结婚开始有这种感觉,那么问题可能出在她和伴侣的关系,等等。

她说,从有记忆起就开始了。她家里是四个姐妹,一个最小的弟弟,她是家里的老四。那么确实,在这样的家庭结构里,她会被当成是一个多余的人。

但是她到了快70岁,才有余力来思考自己的痛苦。在此之前,她的时间都被服务别人所占据了。

这是典型的上一代女性的痛苦。那么那些条件优渥、自主独立的年轻女性呢?也是一样的。

我也有来访者是三十来岁的富有家庭的独生女,父母也很疼爱她,给了她最好的教育资源,她念完常春藤名校、进入一个海外的世界级大企业工作,工作能力很强,很快获得了升职。这样在别人眼里,什么都好的女生,但是在婚恋问题上,这一关也仍然很难过。

她说,她找不到对象,父母也很着急,她觉得自己很不孝。而且她的要求就两点,一个是要求是中国人,一个是他能在这里养活自己就可以。

我问她,你工作的环境里有来自一百多个国家的男性,你为什么一定要找中国人呢?在海外环境,这当然是有难度的。

她说这是父母的底线。父母以前只允许她找杭州人(她的家乡),后来逐渐放宽到浙江人,现在都已经放宽到中国人就可以了。她说,这个要求也不高,为什么自己就是找不到?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她也去约会过一些人,但是经常性地在约会中感觉被冒犯。比如说,对方要求三年内要生孩子,她说不行,对方就会开始冷淡她,直至两个人分开。

当一个两个三个男性都会有类似的问题的时候,她就会怀疑自己:为什么别人都能很顺利地找到人结婚?是不是三年内生个孩子也并不过分?

她找到我的时候,给自己下的结论是:我在亲密关系上有些问题。

不止她一个人是这样,很多很多像她一样符合世俗“优秀”标准的女性,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求太高、在亲密关系上有问题。

男生不会这样想问题。我遇到过一个印象深刻的男性来访者,他一来就跟我说,他女朋友有问题,老不搭理他,他认为女朋友有“回避型人格障碍”。我问他,你怎么知道的?他说,我从书上看的。我又问,你们交往多久了?他回答说,相亲认识的,刚见了两面。

相反,女性总在反思、审视自己,随时准备解释自己。这两年,很多女孩的女性独立意识觉醒,这是一件好事。但我发现这同时带来了一些新的束缚。有时候,“够不够独立”、“够不够自主”也会成为她们的枷锁。

我曾有一个这样的来访者,她想要和自己看得顺眼的男性发生一个单纯的性关系。那位男性可能很敏感地意识到了这种权力关系的倒置,于是质问她:你怎么只想着要性?我们就不能聊聊天吗?

这个女孩就很懵,她非常困惑,为什么这句话让她这么不舒服?

还有一次,有一个来访者,是网上女性主义话题的大V。她和男友已经交往了三年,男友却仍然不带她认识家里人,给出的理由是:我的女儿还没有准备好有一个新妈妈。

其实如果用常识判断,你会觉得:这男人有点问题。但来访者就觉得:我不是有独立意志的吗?怎么还会被这样巧舌如簧的男人哄骗?我当然可以离开,但是在离开或者放弃亲密关系的时刻,我所感受到的痛苦和过去没有区别。

很多新的标准出现了,但是旧的标准也仍然存在。它们同时存在而又背道而驰,把女性的自我给撕碎了。

在我的女性来访者之中,唯一的共性大概就是:在城市生活、会上网。这两点使得她们可以向我求助。其他的年龄、阶层、身份背景等等,真的都非常分散。可以说,不管是什么背景的女性,都有一份属于她的抑郁要她来领受。

经过授权,我可以分享一个来访者的完整故事,她说希望她的故事可以给到别人一些启发或帮助。

她生在一个北方大城市,是家里最大的孩子,有弟弟和妹妹。她的家境其实是很富裕的,但这完全不影响她在家里的地位,她从小就承担一个照顾者的角色,给弟弟妹妹洗衣、做饭。如果她不做,那做这些的就是她妈妈。

所以她一直都不快乐,患上了抑郁症,非常痛苦的时候,父母还要抓她去精神病院电击治疗。后来熬到念大学,她去美国读书,得以暂时性地脱离了家庭,交到了新朋友,一切看上去都在变好。到了2021年放假回家,她又因为疫情被困在家里不能返校,整整两年。

这两年,每天她要继续给全家人买菜、做饭、洗衣服,和家里的关系仍然很紧张。在一次和家人的争吵后,她给自己找了个住处,一开始就只是对家人说要出去住几天。后来逐渐逐渐地,完全搬离了家中。

她搬出去的事情也带来一些争吵,弟弟和她吵架,对她吼:你知不知道你抑郁症搞得全家都很难受,你为什么不去死?类似于这样的话。

她慢慢意识到,希望家人理解自己是不可能的。过去她非常痛苦的地方在于,她希望家人爱她、支持她、认可她,却怎么都得不到。到了某一刻,她放弃了这个期待,只能努力让家人少影响自己。

转变往往发生在绝望的时刻。她在家乡本来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友。但男友让她“不要念书了,早点回来结婚”(尽管男友自己还想要继续深造)。男友劝诫她“你要多来我家吃饭,要对我妈妈好”。男友到她的住处,第一句话就是“我还没吃饭呢”。

她决定和男友也分手了。这些决定都是她自己做出的,心理咨询并不能给她具体的“该怎么做”的建议,我所能做的常常只有陪伴。

所以后来她觉得我也不能指望。她说:心理咨询虽然有用,但和想象中还不一样。我以前以为你会教我该怎么做,后来我发现还是得我自己来。

这看起来像是在对我表达失望,但我听到是高兴的。我仿佛看到她像一棵年轻的大树一样抽枝发芽。

她开始用一些技巧生活,比如过去她问父母要钱时总是非常愧疚,有点含糊其辞的。之后她就开始哄着父母,和父母争取,目标很明确,就是多要一点,让父母支持她把国外的学业完成并且继续深造,她也确实做到了。

说脱口秀、练拳,都是张春摆脱已有标准的方式

我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刻。我曾经有三年多的时间深受严重的抑郁之苦,曾经病重到三四天无法起床,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但为了我养的挑食的小狗多比,我在第五天,挣扎着走下八楼,去菜场买排骨,用高压锅炖一炖,狗吃肉我喝汤,就这么坚持了下来。

当时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在对我说,这是我的心理有问题。

获得自由的方式,是我最终接受了“那些人并不爱我”。他们往往爱的是某个角色或某个身份的我,某个理想化的我。作为从小被教育“爱是重要的”女性来说,接受这个事实非常痛苦;但是我想,现在的女人如果想要过得好一些,经历这种黑暗是必经的过程。

据我所知,在国内,抑郁症的诊断是有一些指标的。比如说你持续半个月以上的心情低落,比如食欲异常、睡眠异常等等,还有一些量表的测试。

“女性抑郁”,则是一种女性的普遍处境。当你身在这样的环境、人际关系、社会结构里面,可能没有达到抑郁症的诊断标准,但是会有抑郁的情绪。

现在,经过多年的科普,大众开始认同“抑郁症”是一种病,需要去看病、吃药,已经算是比较友好的观念了。但它也成了一个标签,仿佛人需要先诊断为抑郁症,然后才能获得帮助,才能正当地去看病和吃药。

但是女性抑郁的情况来说,很多人需要的是帮助,而非诊断。

这两年产后抑郁得到了很多关注。但你想想,为什么在“产后抑郁”的概念出现之前,没有人帮助她们,没有人想过这是个问题?

当一个女性产后抑郁,她抱着孩子要跳楼。这里面肯定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是她非常辛苦、非常痛苦,另一方面是她的头脑、她的神经递质出了一些问题,让她觉得这种苦难是到不了头了。

我们现在的帮助,是仅限于用一些药物来改善她的一些激素水平,让她的大脑可以多分泌一些多巴胺,让她不至于要去跳楼。但是仅有这一点是非常不够的。我们要致力于改善我们生活的环境。

我也听说了“发疯文学”的梗,很多女性也会对我讲述她们自己“发疯”的经历。比如说前面提到的那个女孩,男朋友的妈妈催婚催生,男朋友不发一言,她就直接借着一股劲儿直接回怼:十年内我都是不可能生孩子的。

我最近的“发疯”经历是:我每天都会路过一些在路边撒尿的男人。我决定去阻止他。

一开始我是很担忧的,我会检查,看到我手上戴了一个指虎,还比划了几下。我想着今天我要是去做这个事情,他有可能会打我。如果真的打了,那么我至少要能还一下手,我也要给他来一下。

我是怀着这样的决心,走到他的面前,然后盯着他说:“这是厕所吗?”

然后并没有发生暴力冲突,而且阻止他的那一刻,真的很爽。现在我再去阻止那些撒尿的男性时已经无所畏惧。有时候我只是随便的“哎”一声,他们就会吓得跑掉。

当女性“发疯”的时候,其实是放弃了一个幻觉,叫做“所有人都可以审判我、惩罚我”。但很多女性的隐忍、小心,并不是为了获得喜欢,而是为了避免伤害。说到底,只是想好好活下去。这是我们根据多年生活获得的本能。

我曾经听一个来访者说过一个实验:对小鼠进行无规律的连续电击,并且让它怎样都跑不掉,那么小鼠很快就会抑郁。但如果让它跑掉了一次,它就很难抑郁。它曾经跑掉过,它也相信自己可以跑得掉。

这个实验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局部微小的胜利可以带来很大的希望。

1. 需要吃药,才能入睡,就是“可以入睡”。需要戴眼镜,才能看清楚,就是“看得清楚”。世界上的眼镜和药片,就是拿来用的。什么办法能帮你,你就用什么方法。

2. 自助的方式很多,可以搭建新的认识世界的框架。读书、运动,做园艺等等,都可以。心理咨询也是一种工具,但只是工具之一。

3. 相信你的痛苦肯定有道理,在痛苦里待一会儿。先痛苦着,再看一看有什么转机,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不要死,再活一活。

4. 你不一定要精进、自我提升,成为更好的自己;不一定要足够“独立、上进、女权”。事实上,有可能这个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你,虽然不尽如人意,也已经是最好的自己了。

5. 想躺着、想玩、想吃小蛋糕,怎么生活都是可以的,相信自己的感受和选择,你怎么都对。

6. 不再试着融入、理解这世界的所有规则,发明一些新的规则,相信已有的规则都不是为你而生。

7. 出现抑郁症状的时候,不要拖延看医生。抑郁症会使人越来越不积极、越来越没动力。观察自己有精神和没精神的规律,瞅准一个时机,跳上车,去医院。去正规的医院看病、吃药。

2024年5月2日星期四

Getting a book idea feels like a buzz in the head’: Paul Auster – a life in quotes

The author of The New York Trilogy, Leviathan and 4 3 2 1 has died at the age of 77. Here are some of the most memorable quotes from interviews he gave throughout his life

On writing

I’ve always written by hand. Mostly with a fountain pen, but sometimes with a pencil – especially for corrections. If I could write directly on a typewriter or a computer, I would do it. But keyboards have always intimidated me. I’ve never been able to think clearly with my fingers in that position. A pen is a much more primitive instrument. You feel that the words are coming out of your body and then you dig the words into the page. Writing has always had that tactile quality for me. It’s a physical experience
Only a person who really felt compelled to do it would shut himself up in a room every day … When I think about the alternatives – how beautiful life can be, how interesting – I think it’s a crazy way to live your life.
The excitement, the struggle, is emboldening and vivifying. I just feel more alive writing.
You can never achieve what you hope to achieve. You can come close sometimes and others may appreciate your work, but you, the author, will always feel you’ve failed. You know you’ve done your best, but your best isn’t good enough. Maybe that’s why you keep writing. So you can fail a little better the next time.
Generally, I don’t want to do things. I feel lazy and unmotivated. It’s only when an idea grabs hold of me and I can’t get rid of it, when I try not to think about it and yet it’s ambushing me all the time … That’s how it begins. A book, at the same time, also has to do with what I call a buzz in the head. It’s a certain kind of music that I start hearing. It’s the music of the language, but it’s also the music of the story. I have to live with that music for a while before I can put any words on the page. I think that’s because I have to get my body as much as my mind accustomed to the music of writing that particular book. It really is a mysterious feeling.

On being described as postmodernist

‘Postmodern’ is a term I don’t understand … there’s an arrogance to all this labelling, a self-assurance that I find to be distasteful, if not dishonest. I try to be humble in the face of my own confusions, and I don’t want to elevate my doubts to some status they don’t deserve. I’m really stumbling. I’m really in the dark. I don’t know. And if that – what I would call honesty – qualifies as postmodern, then OK, but it’s not as if I ever wanted to write a book that sounded like John Barth or Robert Coover.
Paul Auster speaking during a reading event in solidarity of support for author Salman Rushdie outside the New York Public Library in 2022. Photograph: Yuki Iwamura/AP

On identity

I think a moment comes at around the age of about five or six when you have a thought and become capable of telling yourself, simultaneously, that you are thinking that thought. This doubling occurs when we begin to reflect on our own thinking. Once you can do that, you are able to tell the story of yourself to yourself. We all have a continuous, unbroken narrative within ourselves about who we are, and we go on telling it every day of our lives.
Some people are able to tell a more or less truthful story about themselves. Others are fantasists. Their sense of who they are is so at odds with what the rest of the world feels about them that they become pathetic … Then, there’s the other extreme, the people who diminish themselves in their own minds. They’re often much greater people than they think they are and, often, much admired by others. Still, they kill themselves inside. Almost by definition, the good are hard on themselves – and the less than good believe they’re the best.
Human beings are imponderable, they can rarely be captured in words. If you open yourself up to all the different aspects of a person, you are usually left in a state of befuddlement.

On life-changing moments

(When asked about a moment when a boy standing next to him at a summer camp was killed by a lightning strike.) It was the seminal experience of my life. At 14 everything you go through is deep. You are a work-in-progress. But being right next to a boy who was essentially murdered by the gods changed my whole view of the world. I had assumed that the little bourgeois comforts of my life in postwar suburban New Jersey had a kind of order. And then I realised that nothing had that sort of order. I’ve lived with that thought ever since. It’s chilling, but also liberating.
People who don’t like my work say that the connections seem too arbitrary. But that’s how life is.

On love

You have to think of love as a kind of tree or a plant … And that parts are going to wither and you might have to cut off a branch to sustain the overall growth of the organism. If you get fixated on keeping it exactly as it was, one day it will die in front of your eyes. For a love to be sustained it has to be organic. You have to keep developing as it goes along so everything is all intertwined, even the sheer strangeness of it all.
It’s such a powerful idea. That connection we have with other people and how vital they are to our lives. The importance of love. It can be hard for us to talk about it the way it deserves to be talked about. Long-term, ongoing, lifelong love and all the possible twists and turns it will take.

On America

We are so smug. We have such feelings of superiority to the rest of the world. Even the stupidest things we do are considered good because they’re American, underlined six times.
[The right wing tries to present President Biden as a] kind of doddering old, incompetent man, it’s far from the truth … He is perfectly capable and knows more about government than just about anybody in Washington. He’s made his blunders, we all know that, but he’s not a bad choice at the moment and I can’t think of anyone better than him today.
Paul Auster and Siri Hustvedt. Photograph: Patrick McMullan/Getty Images

On his wife, Siri Hustvedt

Siri is not just a good writer but a genius. I think Siri is the most intelligent, brilliant person I’ve ever known. She has an incredible talent for thinking and absorbing new information, taking on new subjects, going through vast mazes of knowledge, and she has an omnivorous mind. How exciting it’s been for me to watch what she’s been doing all these years we’ve been together.
I’ve learned so much from her over the years. She’s an ardent feminist and I agree with her in all her positions. They are mine as well.
Everyone thinks it’s a problem to be married to someone doing a similar kind of work, but on the contrary, it’s a great help. We each understand the needs of the other. We spend our days in the same house two floors apart. She’s on the top floor, and I’m on the bottom floor of our brownstone in Brooklyn. We don’t talk during the day … We get together afterwards in the late afternoon or early evening and start living like a normal couple. During the day, silence reigns in the house.

Reflecting on his life

There are so many things about my own life that I don’t understand. My actions over the years. Why did I do that? Why that impulse? People spend years in analysis trying to figure out the answers. I’ve never done that so I’ve been more or less on my own, trying to figure things out, and I honestly have to report that I don’t think I’ve made a lot of progress.

走路

  不知道是我喜欢散步时候能听书呢,还是听书的时候能去走路。两个我都喜欢,所以在这个周末,我走了两次。 难得这个周末逃离了降雪和低温,气温居然还在这个三九的日子里有了意外的回升。 周六,针灸回来,就忙着做午饭。午饭后,我就独自出门了。早晨出门的时候,因为有了温暖的气流,雾弥漫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