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28日星期日

2023在家上班第二十一周(5/22/2023)

 周一(5/22/2023)

在《眼泪茶》一篇中,猫头鹰想要煮一壶眼泪茶,于是,他努力地想伤心的事:


折断了腿的椅子;

因为歌词忘记不能再被吟唱的歌;

掉到炉子后再也找不到了的勺子;

因为被撕掉书页无法再阅读的书;

没有人上弦而停摆的时钟;

大家都在睡觉而无人知晓的清晨;

没有人想吃而留在盘子里的土豆泥;

因为太短了无法被使用的铅笔……


伤心的猫头鹰的眼泪落满了壶,他将壶放到炉子上。当眼泪茶煮好,倒满杯子,猫头鹰又开心了起来:眼泪茶总是很好喝。


世界上总有一种人,能感受到所有微小事物的悲喜,会想冬天是不是也怕冷,月亮是不是也寂寞,因过于温柔而显得感伤,热爱孤独却又时常感到寂寞。有时我们以普通人的眼睛观看他们,会觉得别别扭扭或神经兮兮,但他们都是我们之中的诗人。阿诺德说独居的猫头鹰,是“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患者”,然而这也是他最具“自我”的一本书。


阿诺德曾说,青蛙和蟾蜍是自己的一体两面。但读者不难意识到,他自我代入更多的是蟾蜍。青蛙是将他拽出水面、接受自我的朋友。在更多的故事中,他们以一种温柔的方式相爱,尽管每天发生的不过是最琐碎的日常。


爱或者友情,或许就是一种一心一意对对方好,并以善意看待对方言行的意愿。人总会在亲密关系中,探索发现更复杂多面的自我。

他们没有住在一起,却陪伴一生。他们待在一起,又拥有孤独的自我。无论你在几岁时遇到《青蛙和蟾蜍》的故事,或许都会期待,一生中遇见一个这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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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我们总是不能“忘心”,总是惦记着自己的那颗心,惦记着那个脆弱的、娇贵的、有各种需求的“我”,那么就会处处限于掣肘之中,而无任何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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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雲打電話過來,結果我正在一個非常黑暗的地方,所以對她不是很有好氣。告訴我她的房子7/14就closing了,接下來就是去佛羅里達,再去LA,然後再囘中國。後來跟TT打電話,不知道怎麽了就覺得非常灰心,擔心自己的residual limb總是不能穩定地穿義肢。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周二(5/23/2023)

吃過晚飯,跟比爾一起散個步,碰到了崔傑。簡短的寒暄。抄近路回家了。

海雲吃過晚飯帶來了花盆來看我。我和比爾剛回到家,就是不想有任何交集。但是她來了,還帶了兩個playa bowl,結果談話長達兩個小時。


周三(5/24/2023)

雖然四年沒有見面,期間已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一場疫情把生活本身撕裂得一塌糊塗,有的碎片可以被粘上,留有着看得見摸得着的裂痕;有的碎片已經無影無終,空缺永駐,那樣的缺失在寒風凜冽的日子裏更感寒冷,但是可能因爲有了那樣的空缺,有點時候最最微弱的光,也會顯得溫暖而觸手可及。

前一天晚上就有一點小失眠,從知道JW要來美國參加她女兒的大學畢業典禮之後就一直在心裏盼望著這次見面。那種扳著手指數日子的期盼給我帶來的光在我最沮喪的時候,在我又跑到黑暗之地的時候托住了我。

終於已經在去紐約市的車上了。進了城以後就開始交通堵塞,心急似箭,意外地發現餐館附近的停車場都已經滿了,我就忍不住有點焦躁起來。最後比爾把我在餐館門口放下,自己去停車。我們到的時候,JW給我信息說已經在餐館裏一張六人位坐下。我進去之後,還沒有見到人,就已經響亮地叫她的名字,她聽到名字后,站起,我幾乎是撲到她身上的,緊緊地擁抱后,淚水已經濕潤了眼眶。

坐下之後,我一時都不知道該説是麽,所有的話極大缸子,都不知道怎麽往外倒,生怕倒得不小心,就被遺漏了。我選了一家在紐約排名第40的韓國餐館,主要是裏JW入住的酒店比較進,步行距離就可以到,而我們在周邊也有一些可以游玩的地方。餐館的生意非常紅火,我也沒有多大的心思在食物上。終於完成了點菜的任務之後,我們兩個就迫不及待地説起話來。

人與人之間的談話有很多種,從很有禮貌的寒暄,到熱烈的夜談,有回憶往事的敘舊,有彼此雙方生活中的更新,有滔滔不絕的傾訴,有注釋着對方的傾聽。在我和JW之間,涵蓋了太多的談話。如果話語是真的能放在籮筐裏的話,那麽我們見面之間,我是背負着幾大筐的,分別之後,籮筐還在,内容變了。

整個吃飯之間,除了上食物的時候稍微對吃的有了關注,整個過程都是不停地聆聽,詞不達意地訴説。比爾總算是停下了車,加入了我們。我都忘了給JW一家介紹,似乎我們六個人都已經彼此認識三十多年,就跟我和JW一樣。

吃過午飯,我們準備慢慢晃去下一個目的地,一個新的網紅瞭望臺。路過Bryant Park的時候,一篇仲春的生機勃勃。我和聰一般是冬季假期來這裏看大家溜冰和節假日市場,而今日看到的卻是冬日的溜冰場被綠毧般的草地代替。大家愜意地坐在草地上,或野餐,或看書,或發呆,或什麽也不做,就是享受這美好的一天。我提議吃Lady M的蛋糕,JW攙著我說,不要,我們就這樣走走説話話。是啊,説話成了多麽奢侈的一種向往。

經過紐約公共圖書館的時候,我實在是忍不住要推薦JW進去看一眼。這座已經有112年歷史的公共圖書館一直是我在紐約最鍾愛的地方。門口的獅子:Patience and Fortitude。它們已經成成爲一種堅定的象徵:“that represent the bravery required to get through challenging times and the gateway to information and education, which has helped build brighter futures for millions of people from around the world,” 我們進入一樓的The Treasury的展廳,已經不需要預約票子就可以看到,走馬觀換地看到了狄更斯寫作的桌椅,還有小熊維尼那個系列裏所有形象的原型。因爲還是要掐著點去下一站,所以匆匆到此一游。

到了Summit One的時候,有點轉向,但是伴隨着”人多力量大“,還是比較順利地找到了入口。在最後進入電梯參觀之前,工作人員好心地上來問我,”你需要輪椅嗎?“被她的洞察力所感動,但是我還是想站起來自己走動,所以婉言拒絕了。之後高速電梯直衝91樓,映入眼簾的就是明晃晃的一個大廳。除了落地玻璃眺望整個紐約市容,天花板,地板都是鏡子,反射再反射在反射可以看到自己一連串的倒影。突如其來的影像讓我們有點不知所措,很想拍照片,又不知道該怎麽拍姿勢。視覺冲擊非常强大。

一樓第二個房間是一堆鋼鐵做成的雕塑,題目是reflect,這個詞有兩個意思, 第一個意思是:
(of a surface or body) throw back (heat, light, or sound) without absorbing it;第二個意思是
think deeply or carefully about。的確鋼筋的表面時時處處能看到人的倒影,但是我想是不是在看到自己倒影的同時,更加需要想到的是我們的反思呢。

第三個房間充滿了銀色的氣球,一下子,大人小孩都像是回到了童年時代,尤其是我看到比爾也是很久沒有這麽放鬆過了。我們抱球,扔球,推球,把自己扎到球堆裏,為了擺造型,把球放在拍照對象之間。在這個放鬆自我的游樂場,我們流連忘返,還聽到了幾次氣球爆掉的聲響,但是絲毫都沒有減輕我們濃厚的玩性。



到了92層后,我才意識到自己把登山杖拉在了最後一閒房間。一邊詢問保安,一邊找到一個角落擺開摺叠凳坐下來,休息。不一會兒,保安就幫忙登山杖給我拿了過來。表達了感謝之後,我們繼續參觀這一層。比起前面一層,這一層顯得有點不那麽新穎,也有點受冷落,沒有太多的人群擠在一處拍照。有一處透明地板,可以一眼看到地面,那比matchbox還要小的車輛。我感到有點吃力,就沒有去玩,坐在凳子上,等到他們了以後給他們拍照。



最後一個展示廳是由AI生成的人的影響,看得有點雲裏霧裏,並沒有找到自己。

然後就去最後一層。除了有一個可以休憩的餐廳外,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瞭望臺,但是能夠登高望遠,總是讓人感到心曠神怡。尤其又是室外,能夠有著非常好的空氣,就是這麽坐著,我也是很願意的。叫了點飲料和小食,吃了聰推薦我們的Affogato,咖啡倒在巧克力意大利冰激淋上,正和口味!我們進行了一些修正,商量著下一步怎麽辦。真是不想說再見,時光飛逝而過。我是全心全意還想吃晚飯,但是又擔心除了我和JW之外,他們會不會感到無聊。但是坐在我身邊的聰說"you guys should hang out more",她也覺得相聚不易,還是應該在有可能的情況下多花時間在一起,於是很快就達成共識,一起吃完飯,我其實在來之前也稍微做了一番功課,想著他們一定想吃亞洲餐,那麽就找了一家日本餐館,正好在從Summit One回酒店的路上。屬於實在是非常順道了。預約好了晚飯,我們就定心地聊天。

離開大樓的時候,想到旁邊正好就是中央車站,決定還是去打個卡。這個地標性建築已經有110年的歷史,出現在無數的影視作品當中,一般總是相約在大廳中央的那個據説是非常精準的時鐘下面,但是因爲時鐘有著四個鐘面,很容易在不經意閒就錯過了,有多少伴侶在這裏錯過了五分鐘,也就錯過了一生。相信在赤裸裸的現實生活中,一定有著比影視劇更加誇張的事件。
因爲實在不想再爬樓了,但是推薦JW一家上樓梯去拍照,稍微有點高度,視野完全不一樣。我看到她在樓梯上拍照,再次擡頭就看不到他們了,真是想影視劇一樣,消失在了人群裏。好在現代生活中已經有了可以非常容易的聯係方式,一個電話就可以互通有無,知道對方的位置。而在通訊并不發達的從前,是不是能尋聲找到人影呢?



JW一路攙扶着我,找到了日本餐廳,因爲我們要的是六人桌,就給我們安排在了室外,卻也是別有一番情趣。疫情的到來發明的室外就餐,疫情褪去之後,室外就餐卻留在了民間。



大家都不大有胃口,但是我還是想盡辦法想拖延和JW在一起的時間。我也曉得總是要說離別,但是多次的說離別并不代表離別就是容易的。我還是堅持要了甜點。綠茶冰激凌也是心頭愛,但是在這頓即將結束的晚餐,卻能品茶出其中的一絲絲苦澀。

人不留人天留人,突然之間下起了大雨,我們找了藉口就再挨一會。後來侍者跑來跑去,讓我們買了單后,想想總還是要起身離開的,看看雨也不是很密,就起身去JW所下榻的酒店。比爾去驅車,我跟聰去酒店大堂等JW從遙遠的中國帶過來的貴重的禮物:精緻包裝的茶葉兩大盒,我們國母戴的同一個牌子的絲巾,蘇州特產真絲助眠艷照和枕頭套,最最深入我心的是JW買的兩本讀庫的筆記本和一本我跟她提及的書。裝書的布袋上寫著“總有不期而遇的溫暖”。布袋裏還有兩袋貼心的零食。看著這麽多貴重的禮物,我無法表達無言的感激。

比爾的車到了,我拿出爲他們準備的一個包,交給他們后,我和JW再次相擁,真希望時間能夠停留在此。眼淚已經奪眶而出。JW的老公在旁邊打消一下沉重的告別,就問,“你們是一個寢室的嗎?”我不假思索地說,“我們是上下鋪。”後來在我們的夜談中達成共識,我們都是下鋪的。哈哈。

回到家,稍做洗漱,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我還是忍不住撥通了她的電話,一講又是一個半小時,一直講到了後半夜。雖然知道要讓JW睡覺,心裏終究是很不捨。放下電話,我還是久久不能入睡,聰在1點半跟朋友聊天后回家,躺在床上,哈氣連天地接續跟我聊天,説到了外婆, 説到了外婆同母異父的哥哥,説到了友誼是多麽地不容易,所以要珍惜。

聰說,“我很喜歡看你和JW在一起的樣子,一來是很久沒有看到你那麽開心了,二來是你們説話的時候,腦袋是彼此靠近對方的,像兩個小女孩,根本就不是兩個中年婦女,或者媽媽。我喜歡看你那樣的樣子。”我想,那是因爲我和JW結識在少年,相識在成年,這樣友情的純粹恐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來了。我們談到凌晨三點半,我才催促她去洗澡睡覺。

周四(5/25/2023)
前一天晚上之睡了三個小時。
又回去上班了,感覺真是奇怪。上午上班,下午寫了文章,記錄前一天跟謹雯的重逢。
晚上睡得很沉,都沒有起來上厠所。

周五(5/26/2023)
一早去了Greg那裏,重新cast,換了新的foot,走了走,感覺有點被bounce back的感覺,出了門就去踩草地,感覺的卻是要穩當一點。

回家休息。

下去去做PET SCAN,2個小時,然後去接Rixi。給他們帶去了12個韭菜盒子。結果他想去homedepot,就陪他去,畢竟他陪我去了那麽多地方。夕陽其實很有力量,我感覺曬得慌。

結果晚上她又是很晚才回來,3點多我給她打電話,打了無數個電話才吵醒她。果然是在studio睡着了。真是讓人操心。

晚上散步的時候碰到Bruno,結果我去摸Bruno的時候,Rixi表示很嫉妒,馬上去拱Bruno的主人,似乎是說,“你倒是管一管呀。”


周六(5/27/2023)
一早,我準備帶她去Mountain View Park,因爲人比較少,而且可以在playground上給她玩扔球,對她的關節也好。他陪我去,說是他可以去跑步。

回家後,就在前院把麗娟給我的苗苗們種下去。蹲不下去,只能坐在那裏整理那塊巴掌一樣的地。

做了60多個燒賣,午飯:清蒸魚,肉末豇豆,番茄蘑菇鷄蛋湯。

聰中午帶她出門走了一圈,說是她領出去的,實際上是被Rixi帶這去了狗公園。她對這裏的道路都記得非常清楚。

吃過晚飯后,試圖到後面的那條路去走一下,過了橋之後,我就坐下休息了。就是想試試上坡下坡。



讓她試了試了一下licking board,感覺不太能舔乾净,所以有很多浪費的。

今天一天還是忙厨房的事情,蒸了南瓜,結果放在麵包機之前沒有弄成泥,結果又得重新再來,好在成品樣子不好看,但是感覺很輕盈,很好吃。尤其是剛剛烤好的時候。

晚上感到很累,又是很早就上床了。






周日(5/28/2023)
還是一早就帶她去Moutain View Park,今天的人比前一日要少,所以感覺可以更加放得開一些。
比爾跑兩英里,



早上看到她下床來跟Rixi清熱的樣子。很欣慰,也有一點難受。
10點多的樣子又給她刷了毛,然後給她扔了球。

自己帶她中午出門走了一圈,大Taggert,為了讓自己試一下下坡。過了馬路,正好一個長凳,上方的樹花正盛開。我坐在凳子上休息,對Rixi說休息,太陽正旺,她還想往club house走,但是我稍微勸説一下,她也就跟我回家了。
做了十個鍋盔。

下午收拾夏天的衣服,上下樓兩次,汗水就這樣流下來。

晚上稀飯,豇豆肉包,豬肉大包,花捲。做了涼拌萵筍。腌的鹹鴨蛋還是不夠鹹。

晚飯後,去CVS的Plaza走了一圈,中間要休息,還加了一層襪子。

今天的步數是14000以上。有點誇張了。


2023年5月22日星期一

2023在家上班第二十周(5/15/2023)

周一(5/15/2023) 

請了一天假,休息。

幫助她去做oil change。沒有力氣,去farmer's market都是在漂的。下午又開始睡覺了。沒有很好的國產劇,感覺有點空落落的。我還是要把注意力重新恢復到看書上來。


周二(5/16/2023)

她一大早就出門了。一開始有著起床氣。我都不捨得這麽叫她起來。然後又莫名其妙地sleep over。我覺得我還是要好好放手,放過我自己。


周三(5/17/2023)

去看了wound care,至少得到了醫生的肯定,也算是這些日子以來一點點的小確幸了。

自己在傍晚十分跑出去,先去鎮上的圖書館拿on hold的書,然後跑去Harrison Street去找book drop box,也算是給自己找點事情乾,看看自己是否能夠獨立完成。碰到一個人詢問了一下,沒想到她還真看到過。背著我的沉重的攝影術,終於把書給還掉了。

回去的路上居然還去了一次Shoprite,但是感覺車燈還是有點問題,大燈總是開著,幸虧在天黑之前到了家。買了兩磅的蝦,第二天立刻就全部用上了。


周四(5/18/2023)

冬梅下午來了,給了一點韭菜,拿走了衣服。聊了一會天。


自己出門走了半個英里。


















周五(5/19/2023)

不去化療的周五,感覺都是賺來的。

第一次跟physcial assets的組員一起開會,聊天開心,只是錯過了跟她聊天的時間。

周六(5/20/2023)

一早上裏雅就趕過來給我一些她從日本和上海帶回來的東西。日本的餅乾非常輕盈。上海帶回來的那本書,實在是不敢恭維,但是想想人家是一番好意,所以還是應該帶著感恩的心比較好的。

沒有想到今天下雨一天,原來以爲很快就能停下的,看來出門無望,就在厨房裏忙活。

顯示做了450克麵粉的韭菜盒子,結果意識到餡料太多,於是又和麵225克,總共做了25個,12個給麗娟,8個給裏雅,剩下的我們自己吃了。還剩下一點韭菜,和白菜一起準備了第二天吃餃子的餡料。

看Yellowface,一口氣看到半夜以後,終於看完了。結果反而有點睡不着。她跑去紐約,鑰匙鎖在了車裏,半夜之後打電話來,結果我就很難再入睡了。


周日(5/21/2023)

今天早晨起來不想做墊上運動,就出門走了一圈。結果出門三次,9000多步,第一次走向club house。
心裏慢慢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又開始腫起來,因爲上周是可以穿四層,而現在在傍晚時候大概是二層的樣子。早晨起來有的時候就是直接穿。很擔心化療不做了,慢慢地又回去了。這樣就沒完沒了,處於一種無解狀態。
真是求主能夠保守我的residual limb能夠穩定,這樣才能穿上義肢,開始過一下正常人的一小部分生活。

因爲這兩天縂談到回國怎麽辦的問題,晚上做夢還回到了402,但是父母該會多麽傷心啊。

她們去skillman park走路,我問了一下比爾,他不建議我去,我想,我還是太平一些,再耐心一點吧。




The Covenant of Water' tells the story of three generations in South India

Cover of The Covenant of Water
Grove Press

Much will be written about Abraham Verghese's multigenerational South Indian novel in the coming months and years.

As we've seen with Verghese's earlier fiction, there will be frequent references to that other celebrated doctor-writer, Anton Chekhov. There will also be continued invocations of the likes of Charles Dickens and George Eliot to describe Verghese's ambitious literary scope and realism. Indeed, the literary feats in The Covenant of Water deserve to be lauded as much as those of such canonical authors.

We would also do well to consider Covenant as part of the Indian novel in English lineage that includes literary greats like Raja Rao, K Nagarajan, O V Vijayan, and R K Narayan. Like the unforgettable rural South Indian worlds those authors bestowed upon us with places like Kanthapura, Kedaram, Khasak, and Malgudi, respectively, Verghese has given us Parambil, a water-filled, near-mythical dreamscape in Kerala. Rao's immortal opening line for his Kanthapura fits Verghese's Covenant too: "There is no village in India, however mean, that has not a rich sthalapurana, or legendary history, of its own." And, like Rao's story, Verghese's also opens with a storytelling grandmother.

Drawing on ancient Malayali Christian communal histories that reach back to 52 A.D. with St. Thomas' arrival in India, this story is about the ebbs and flows of lives across three generations from 1900 to the late-1970s. As various historical events of both British and then independent India unfold, we experience them through the loves and losses of a cast of characters that keeps growing like a nodal system with ever-multiplying branches and intersections.

Mariamma, a 12-year-old child bride, marries a 40-year-old widower and becomes the mistress of 500 acres of Parambil. Her husband's family has a secret medical "condition" where water is the cause of death for members in each generation. Big Ammachi, as she comes to be known, experiences many joys and sorrows from that early age until her passing. Though she remains in Parambil all her life, the human and spirit worlds forever intervene. Her wide-open heart takes in everything and everyone, no matter if they bring pain or comfort.

That kind of capaciousness is also a notable stylistic quality of the novel. At times, we might wonder why almost every character has a backstory or why certain subplots exist. Ever the skillful surgeon, Verghese threads meaningful connections between macrocosmic and microcosmic details so elegantly that they are often barely noticeable at first. For example, the parallel narratives of the Parambil family, the Scottish doctor Digby Kilgour, and the Swedish doctor Rune Orquist seem like they could each be entire novels on their own. Instead, Verghese takes his time to reveal how everything, like the waterways there, is connected and eventually flows together.

In turn, our readerly patience is well-rewarded. Whether describing the spice craze sweeping across Europe, Kerala's breathtaking coastal views, the overpowering Madras evening breezes, or the lively Anglo-Indian enclaves, Verghese tends to the lyrical. But he writes with such singular detail and restrained precision that it is a pleasure to be swept along and immersed deeper. Even the characters who only appear for a few paragraphs leave lasting impressions because each is diagrammed as essential to the novel's anatomy. And Verghese does not miss any opportunity to inject humor, including about Malayali culture. For example: "Because if there's one thing Malayalis fear, it's missing out when there's reaping to be done."

The most impressive sequences are, of course, the many medical scenes. It would be fair to say that Covenant is also a novel charting the history of disease, medicine, and surgery in India from 1900 onward. Besides the "condition," Verghese explores how science and people's attitudes evolved progressively toward leprosy, childbirth, drug addiction, and more. This, in itself, is groundbreaking for an Indian novel. There are also reflective musings about what genetic inheritance means beyond the body, the necessary place of art in our lives, how social hierarchies determine far-reaching life trajectories, and how we must understand the past to live in the present.

Yet, despite the panoramic coverage of a momentous modern historical period of the Indian subcontinent and the inclusion of vital East-West encounters in various plotlines, this is not a narrative of overt political resistance against the colonizers and their local accomplices. While Verghese sprinkles critical observations about how they exploited India, the Western characters are far from villainous caricatures. Towards the end, Verghese shows his sociopolitical leanings more clearly by bringing in the formative phase of the Naxalite movement as it spread from West Bengal to some parts of South India, including Kerala. Initially, this also reads like a parallel narrative deserving of an entire novel. Trust — Verghese loops it back smoothly onto the story's central spine.

In his introduction, Verghese says this about writing the novel during the pandemic: "The day job was never more challenging than when Covid arrived; the prevailing emotion I felt — that of finding meaning in a world where there is much suffering — no doubt infuses the book." It is entirely to Verghese's credit, then, that we are driven to finish the novel's 700-some pages even while grieving and raging over all the tragic deaths and losses. It's like something one of Big Ammachi's children says somewhere in the middle of the book; Philipose, who grows up to become a renowned writer and marry a gifted artist, offers this heartfelt, resonating sentiment:

"Ammachi, when I come to the end of a book, and I look up, just four days have passed. But in that time, I've lived through three generations and learned more about the world and about myself than I do during a year in school. Ahab, Queequeg, Ophelia, and other characters die on the page so that we might live better lives."

We also look up from the final page, catch our breath, and nod in agreement.

2023年5月15日星期一

2023年在家上班第十九周(5/8/2023)

周一(5/8/2023)

帶著很大的期待等著下午四點的會議,以爲能夠有個比較明確的答復,結果Jess和Maris給的回復很模糊,就是拒絕了我的申請,但是又讓我參與這個項目。

開始看另外一本有關攝影的書。

周二(5/9/2023)

麗娟給我發了狗狗的照片和視頻,是吃我給她買的零食。不知道她在這張床上是否記得我。
















下午去拿我的新義肢,沒有想到結果很讓人失望。不合適,主要是做casting的時候我的limb已經腫大了很多。雖然有著最先進的脚,但是卻不能感受到它的好處。

回去的路上去了Hmart,在food court吃的飯。我要的石鍋拌飯,他要的不知道啥,主要是看量比較大,結果居然有奶酪的味道。
回到家后,就一手一脚地把豬肉餡攪拌好了,切了大白菜,給第二天餃子做好準備。







周三(5/10/2023)

一早就見了wound care doctor,對接待我的醫生和護士都非常滿意。護士盡心盡責,換dressing的時候很有耐心。The doctor has shown his respect to what I have been going through and did not kick the ball to my underlying issue even though he understands. 他在看的時候給了我和護士很多的尊重,并且說出了他自己的看法,不隱藏,不遮掩。

包了兩包餃子皮,80多個,晚上煎餃8個,作爲開胃菜。白菜豬肉餡。

吃過晚飯後,去了普林斯頓,去halo pub吃了冰激淋,然後走去那家日本超市閑逛,再走回圖書館取了四本沉重的攝影書籍。他幫忙拿了書,又忘記還那兩本書,好在外面有drop off的地方。他迅速地跑了一次。

周四(5/11/2023)

聰回來了,在收拾東西,開著音樂。已經習慣了家裏的安靜,突然之間,覺得亂糟糟的。

包了菜肉包,一直到3點多才想起來,好在天氣溫度比較高,又用的新酵母,所以發麵非常好。他吃了一個,我也吃了一個,其他作爲儲備糧。一顆大白菜可真好,可以做好多東西。

周五(5/12/2023)

化療。因爲安排的時間比平日晚,所以早點起床,就有了一些些的空閑時間,能夠早晨這段黃金時間拍到了帶著露珠迎著朝陽的鸢尾。

化療的時間安排錯亂,等待了2個半小時才開始,而且不怎麽看得進書,非常疲累,一直在打瞌睡。聽書也聼不進去。







周六(5/13/2023)

前一天晚上雖然睡得不深,但是得到了足夠的休息。一直是清醒著的,但是眼睛睜不開。吃了西瓜,利尿還是有一定的幫助。

早上就看借來的攝影書。很安靜。

下午追了劇。

聰出門了,去紐約看art展覽。

姐妹們跑去了另一個花園走路,沒有一個人來問我,更不要說來提出推我去。大家都把這個事件忘記了。海雲的電話我也不想接,沒有是麽可以說的,她對我說她沒有時間,參加這樣的事情照樣很起勁。所以不得不讓我感到對她們來説,我就是負擔,所以沒有必要。抱團取暖也就是圖一時吧。我不想自憐。告訴了婷婷,她說自憐也是可以的,不要對自己那麽苛刻。放棄一些幻想,對自己寬容一點比較好的。


周日(5/14/2023)


今天是諾諾的大學畢業典禮。

看到他們三個人的照片,感覺還是蠻激動的。天氣格外地美好。

下午我打起精神來去了一次Colonial park,他陪我去的,帶著急救包。

玫瑰園裏的很多花還沒有開,所以也沒有那麽熙熙攘攘,所以還算是信步。

左脚的傷口是不是因爲擠脚是不是地感到非常疼痛。需要坐下來歇一下。我覺得他蠻耐心的了。

























為了看這棵粉色的四照樹,我也是稍微拼了一下下。但是能夠直立行走的感覺可真的是非常地有正能量。

沒有想到,回到家后,就一頭倒在床上,一口氣睡到6點多。
急急忙忙起來做了晚飯,吃過飯后還是感到惡心,就躺在床上。早早地休息了。似乎就想看一些國產電視連續劇,聽到說中文,才能安心睡覺一樣。

2023年5月9日星期二

《漫长的季节》影評(摘抄)

漫长的季节》影评上:我们的认命和向前看
《漫长的季节》表面是通过罪案写个体的罪恶,个体的悲剧,但难道不也是时代倾轧的困境吗?而这种将思考的目光从个体的谴责投向社会与时代的宽阔性,只有经历了那个时代的阵痛,理解同辈的困境的《漫长的季节》的制作者们,才能展现的慈悲与怜悯。
1.认的不是个体的“命运”,而是时代的裹挟
剧里多次提到“命”,无论是王阳母亲给他算命,还是王响一开始多次强调“不信命”到最后不得不说,“认命”了,当然还有剧里其他角色反复提到的“定数”。
第11集龚彪还在和王响说,咱凭什么信命,谁规定咱只能这么活。但是下一个镜头就是中巨额彩票的他,被疾驰而过的郝哥物流撞到河里。以及王阳向沈墨表白,用跳河打赌,如果他活着,沈墨就和他在一起。最后王阳的溺亡,我估计大概率是因为在选择是否一起逃跑时,他们仍然选择以跳河做赌注,但是这一次他赌输了。这些命运的诡谲与荒诞,仿佛将人解释为不可反抗天命的蝼蚁。
初看时,我以为导演想表达的是一种与自我生命的和解。但是后来我还是觉得是一种小人物被时代裹挟的无奈。比如王响、龚彪和马队,他们不正直,不善良,不聪明吗,其中龚彪还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可谓天之骄子,但是为什么他们都没有获得世俗的成功,也没获得内心的安宁,多年来还被一件悬案折腾得耄耋残年?明显不符合我们电视剧一贯宣传的好人有好报的价值导向。
首先这不是一部宗教片,所以导演并非鼓励我们笃信命运的安排。其次如上所述,善并未能获得最大奖赏。那么为什么兢兢业业的人们没有获得合家欢的大团圆结局?
我想这就是导演宏大的时代的悲悯,只有目睹过、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他们,进行体察之后,才能表述和想象时代悲剧性的暗影,从而体谅和宽慰那些立体的复杂的善良的人。
我们不排除个体的突围,但是大概率的,我们这辈子有多大的成就,首先取决于我们的时代。比如我们现在所熟悉的国内富人基本上都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浪潮。所以说,何种时代,决定群体的何种命运。那些个体难以承担的命运之重,虽然有他自身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他无法挣脱时代的裹挟。
所以,最后,他们清算了自己的一生后纷纷承认,自己老了,自己信命,而是终于明白放过自己,当个体无法再自身克服时代的局限性,那我们就放过自己吧。

你有你的规划,世界也有世界的规划。 

2.向前看

第十一集最为泪目的一幕是,王响为了成全巧云更好的生活,在车里用第三人称表达了“祝福你,我们都要向前看”的伟大的放手。
我认为,固然有时代的首鼠两端与裹足不前,但我们仍然“向前看”。无论经历多少苦难、灾害与兵荒马乱,但我们总是能挺过来,中华文明总是能延续,这便是我们国人最基本最坚韧的生存哲学——活着。
但活着,庄敬自强并不意味着歌颂苦难,逆来顺受,甚至在别人的苦难里咀嚼出安慰和比较的甜味。我认为这些试图在苦难的犄角旮旯里找寻精神赞歌的鸡汤,看似要抚慰小人物在历史巨变里经受的磨难,实则在抹平尖锐的现实矛盾。当然这就是我上一段所述的导演的慈悲,他如实地陈述了时代的悲歌与困境。因此,本剧里的“向前看”呼唤主角们平和地走向未来,接纳生命的每一个时刻。
但是,这样的“向前看”并不意味着似乎大家都开始了崭新的美丽世界,而是告诉我们,世界已经永远地被改变了。生老病s与意外,其实并非世界的小概率事件或者什么遥远的哭声,而是可能随时发生,比如只是被撞到椅子,孩子就可能没了;只是一次溺爱的放手,儿子就变成冰冷的s体;只不过一次内心嫉妒野兽的释放,就可能呼唤出沈墨内心的s意。
既然无力改变时代,也没办法避免意外,甚至剧里的人都已经走到随时可能s亡的年龄,为了大家更好地生活,于是导演点出“向前看”的主题,让我们想象明天就可能是生命的最后一天,因为剧里的s亡是如此突然而又真切,那么向s而生的心态,不再把s亡当成遥不可及的世界的框架,而是在世界之中看待它,看待自身,这样我们生命当下的每一个价值都有了决定的意义。
生命不是从线的这段通到那一段,而是由当下每一个点汇集成未来的线。
最后用史铁生的话结束本文,“苦难既然把我推到了悬崖的边缘,那么就让我在这悬崖的边缘坐下来,顺便看看悬崖下的流岚雾霭,唱支歌给你听。”

2023年5月8日星期一

2023年在家上班第十八周(5/1/2023)

 周一(5/1/2023)

請假一天賴在家裏休息。躺著追劇。看完了《漫長的季節》,感覺後勁太大了。有點不知所措。開始看借來的攝影書,開始慢慢把自己拉回到書本上。

給媽媽去了一個電話。


 周二(5/2/2023)

爬起來去上班。聰從學校回來學習,準備期末考試。看完了攝影書。

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有點擔心外面的小苗們經不住風吹雨打的,結果出門一看,非常欣喜地看到辣椒的種子出苗了!!!非常稚嫩的樣子,因爲是尖椒,所以葉子也是長長尖尖的。真沒有想到風吹雨打之後有這樣的驚喜。


看到這一段,發到小群裏給大家看,結果有了一番小漣漪。

周三(5/3/2023)

本來已經可以穿上義肢出門走走,雖然時間不長,至少也是出個門。


這幾天一直陰沉沉的,一會下雨,一會太陽出來的。

結果沒有想到在晚飯後跟比爾出門去走路的時候,又出現了大出血現象。本來以爲止血粉可以止血,結果用了以後不管用,所以還是慌張叫了911去了ER。一番折騰才回來,碰到的PA還是不錯的,非常耐心,寬慰我。

給海雲發了微信,但是感覺態度很冷淡。

回到家已經過了半夜,以爲失血過多會嗜睡,沒有想到居然到凌晨4點還睡不着。



周四(5/4/2023)

爲了避免出現再次出血現象,我站立和行走又變得小心起來。心裏就非常煩躁,因爲實在是不想就在輪椅裏呆著。

花費了一天時間在找一個能夠早點看上我的wound care。討論下來,可以不用再吃blood thinner了。


 周五(5/5/2023)

跟曉濱和Xiyou在微信上了聊了聊天。

還是穿上義肢在家裏走了幾步。

Junko馬上要去vacation了,就祝她一路平安。


 周六(5/6/2023)

去參加了ability expo,我們到的時候也就開展40分鐘,結果停車場已經幾乎都停滿了車,不來這樣的EVENT,是不可能知道居然有那麽殘疾人。我試了試比爾看上的輪椅,果然輕巧很多。


回來的路上去了新開的小籠包店,因爲還要在手機上點餐感到非常不爽。結果感覺很一般,不是很中意。

回來的路上去圖書館還書,借書,然後去買了番茄苗。

但是回來就覺得好累,晚上沒有力氣出門去把苗苗們轉種到大盆裏。

對自己是不是太苛刻,很多事情還沒有做就感到累了。


 周日(5/7/2023)

海雲雖然在中午時分打來了電話,也可以感覺到她就是想消磨時間而已,開車的途中隨便説兩句。

在厨房幹活,做了31個生煎包,一些肉包和畫卷,40多個小餛飩,腐竹卷。晚上她不在家吃。

本來是很想去參加攝影課的,但是比爾不是非常支持,說現在還是要保證我的安全。

晚飯後,終於把前一天買來的番茄苗移植到了大盆裏,又要開始關心愛護它們了。

晚上很累,拿著書就睡着了。

李雪评《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走向“俄国灵知”(摘抄)

 肉与灵:

托尔斯泰还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大开大合的对称式架设、丰饶的修辞和不容置疑的论断,使众多读者心甘情愿地沿着它所开拓的既定路线来阅读两位俄国文学巨擘,他们就此时常被编织在论辩中。我们并无十足证据判定,巴赫金、乔治·斯坦纳和以赛亚·伯林等人著名的比较性论著皆是直接从梅列日科夫斯基处获得灵感,但毋庸置疑的是,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对立是二十世纪俄国经典文学批评的重要路径之一。托尔斯泰还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白银时代之后,众多热爱俄国文学的读者都很难绕开这一困难的选择。选择困难症的始作俑者梅列日科夫斯基本人也处在矛盾中,他徘徊在文学批评的公正态度和自己的思想偏好之间。他一方面指出:“这两个人的生平是同样伟大,具有同样的俄罗斯性格,是彼此完成和补充着的,彼此互相需要的,似乎是有意被创造出来以资拿来作预言性对比和比较的。”另一方面,他又不可避免地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思想所捕获,一次次地背叛自己无意于攻击托尔斯泰的誓言。
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因何差异而得以被比较,他们之间又完成了何种“互补”?梅列日科夫斯基在《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中贡献了一个经典的视角,这也是贯穿整部书的一条重要线索:“像托尔斯泰洞察肉之深渊那样,陀思妥耶夫斯基洞察了灵之深渊。”在十九世纪俄国文学领域,托尔斯泰代表对肉身性的关注,陀思妥耶夫斯基则代表对灵性的探索。托尔斯泰的作品中充溢着肉身性的内在矛盾,加了蜂蜜的享乐主义番饼和鞭身教徒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如果足够敏锐,读者便能全景式地勾勒出托尔斯泰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人物的相貌、姿态、在日常动作中透出的微观的身体,乃至与外表相一致的心灵的静态与动态,等等。也正因为此,托尔斯泰对人物的塑造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他是一个心细如发的画家,赋予血肉以色彩和生命,这种天赋曾得到同样以精确著称的福楼拜的称赞。与托尔斯泰相反,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最具冲击力的,是灵性的声音。人物的形象(image)在外视角中得到塑形,而人物的声音(voice)、或者话语(discourse),则是来自内部,这使得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众多主角都颇具流动性,他们每一个人就是一个微型的战场,其间充满了思想的交锋。人是言语的动物,灵魂中充满语词,语词之外的部分,则是不落言筌的神秘体验,这两部分交织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人物遭际中,读者或许看不清这些说话的人的面貌,但一定能探知他们的精神深处。
梅列日科夫斯基先是从肉身性与灵性的对照进入作为人和作为艺术家的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随后以此考察了他们的宗教思想,二元冲突的模式从肉与灵延伸到了反基督和基督,并最终呈现为两位作家的宗教二分现象。梅列日科夫斯基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偏向,也主要体现在这一部分。托尔斯泰笔下的反基督是《战争与和平》中近代西欧精神的代表拿破仑,是在临终前领悟“无我”的安德烈公爵。陀思妥耶夫斯基从更切近十九世纪中叶俄国现实的角度观察了反基督的虚无主义造成的思想后果,拿破仑的俄国崇拜者拉斯柯尔尼科夫和尼采一样,认为最终的自由是追求以“自我”为至高本源的反基督。那么基督呢?托尔斯泰笔下的基督一直关注着灵魂战胜肉身痛苦的那个瞬间,伊凡·伊里奇垂死挣扎的最后岁月和聂赫留朵夫的复活之路皆是如此。托尔斯泰享用肉身却又厌憎肉身,肉身是无数细微经验的通道,但也是横亘在窄门中的顽石,它的理想归处是空无。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基督的问题上再次与托尔斯泰背道而驰,他在后西伯利亚时期的写作中执着于道成肉身的秘密,梅诗金和阿辽沙不仅是基督在人间的投影,更是他赋予肉身以灵性的证明。托尔斯泰的道路是从肉身到灵性,最终抛弃肉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道路是从灵性到肉身,最终又回归灵性。在这个意义上,对立的两位作家各自的写作内部也都呈现出“灵与肉”的二元分裂和最终合一。
虽然梅列日科夫斯基多次强调托尔斯泰的卓越价值,但毫无疑问的是,在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天平上,他仍然站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所代表的“灵性”这一边。在《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第一卷中,他说:

我已认识到,从本著作第一章起,读者就可能怀疑我为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而挑动对托尔斯泰的不满。而实际上呢,我不过是想矫枉过正:对于被托尔斯泰的、总体上是现代欧洲的、过度狭隘、单方面、特别禁欲主义地和理性地理解的基督教过度弯向相反方向的弓予以过正之矫枉。

托尔斯泰对基督教的“禁欲主义”式理解是“现代欧洲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对基督的灵身二重性的探索是俄国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能够“矫枉”托尔斯泰,是因为前者在基督教的灵性道路上走得更远,即俄国把欧洲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这一类型学划分不仅出于梅列日科夫斯基的个人喜好,它事实上与近代俄国思想界的集体愿望密切相关。《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二元结构深受一部分学者和批评家诟病,的确,面对两位大师的渊渟岳峙,任何粉丝心态的“估价”都将失于轻率。或许,我们更应该关注这种“估价”为何发生,它又指向何种深层的历史内涵与愿景。《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召唤着具有思想史视野的读者,它并不仅仅是一本封闭的文学批评,能够被“去历史化”的写作所摹仿。死与生:
文学遗产与文化使命
在《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视野下,两位作家的终极对立背后是西方与俄罗斯的百年缠斗。这不是梅列日科夫斯基的新发明,而是近代俄国思想史的经典思路。陀思妥耶夫斯基为这一思路贡献良多,白银时代致力于宗教问题的思想家或多或少都继承了他的遗产。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沙俄帝国和欧洲一样处在多重转型的历史节点,《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再次从宗教哲学的层面强调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独特贡献,亦呼应了近代俄国思想界的核心诉求。陀思妥耶夫斯基已逝,但在他的文学遗产上建筑起了生生不息的文化使命。
在近代俄国思想史中,“西方”与“俄罗斯”是两个势同水火、又彼此共生的概念集合。举例来说,在一众俄国思想家眼中,“西方”意味着资本主义、理性和“虚无主义”,“俄罗斯”意味着古罗斯宗法制、神秘主义和信仰。在俄国,出于民族主义的热情或者国家主义的策略,后者常常被用来批判前者。然而,对抗式的思维折射出的是它与被对抗物不可分割的关联——如果俄国甚少与西方亲密接触,也许“俄罗斯”集合中的众多观念就不会如此尖锐有力。归根结底,是西方思想的传播与流行,刺激了近代俄国思想的创生。彼得一世的西化改革是“西方”与“俄罗斯”之间“看与被看”关系的真正起点,在西欧制度、技术与文化百余年的助力下,俄国迅速从“东方蛮夷”成长为一个不可被小觑的庞大帝国,政治主体性的成熟带来文化主体性的需求,尤其是在第一次卫国战争后,俄国思想界不再满足于对西欧思想的单纯接受,他们开始寻求建立俄国自己的思想体系。一部分人始终拥护西方思想,另一部分人则意图在反对西方的基础上,挖掘俄国独有的斯拉夫特性。只不过,这些对俄国之独特性的阐释,多数是以批判西方为逻辑起点的。西欧有因信称义的新教伦理,俄国有坚决对抗世俗化的东正教;西欧有资本主义城市,俄国有希求反制资本的农村公社;西欧有个人主义,俄国有聚合性……“西方概念”与“俄罗斯概念”常常成对出现,甚至在很多情况下,后者与前者并非完全相互孤立,例如,十九世纪前半叶斯拉夫派对俄国农村的论述,就参考了一些德国农业领域的观念。
后西伯利亚时期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大体上延续了上述思路,对于俄罗斯思想而言,他是十九世纪的先知,也是二十世纪的柱石,连接黄金时代和白银时代的索洛维约夫称其为“精神领袖”,并非空口妄言。在白银时代的思想家们看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中晚期作品里始终贯穿着雅典和耶路撒冷的张力。陀氏借助一系列彼此关联的人物塑造了约伯记式的情节架构,深刻反思了近代西方思想进入俄国后造成的种种后果,他认为,正是西方的理性主义所导致的虚无主义,使一部分俄国人笃信“如果没有上帝,就什么都可以做”,这种思想烙印深深拓在拉斯克尔尼科夫、韦尔霍文斯基父子和伊凡·卡拉马佐夫等人身上。辩证法的另一端是索尼娅、吉洪神父和阿辽沙·卡拉马佐夫,在他看来,填补虚无主义空洞的,仍然是俄国宗教中的灵性。白银时代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阐释多数首先落在上述框架里,进而,在舍斯托夫、别尔嘉耶夫、罗扎诺夫等宗教哲学家的思维地图中,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尼采一样占据关键位置,或言之,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俄国人开启尼采这座宝库的钥匙。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的丰富性很难用“宗教”这一个维度来概括,白银时代、尤其是梅列日科夫斯基的相关解读无疑是一种窄化,但同时,这种窄化也意味着俄国宗教哲学对世纪之交的社会意识更彻底的革新意愿,和对俄国文化自身特殊性的进一步认识。
陀思妥耶夫斯基批判西方理性主义污染信仰,梅列日科夫斯基再加一码,认为理性主义和西方基督教对肉身的憎恨,同样是对信仰的侵蚀,而重新复归肉身与灵性的健康关系,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独特贡献,也是俄国人的文化使命。梅列日科夫斯基将托尔斯泰比作在去往大马士革的路上还未遇见耶稣面容的扫罗,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创作则呼应了扫罗变为保罗的关键一步,即承认肉身与灵性的合一,而后者可以清扫西方文化传统中的弊病——无论是基督教的,还是世俗化的。在对人与世界的肉身性的理解上,托翁仍然与最深层的智慧相隔一层;与之相反,《卡拉马佐夫兄弟》中阿辽沙面对佐西马长老肉身腐坏时的怀疑与顿悟,充分证明陀思妥耶夫斯基洞察到了肉身与尘世的个性,以及个性中蕴含的神圣性。托尔斯泰对基督教的禁欲主义式理解来自他对肉身的享用式厌憎,正是因为过分关注肉身,才会尽半生之力压制它,这一点和西方的基督教如出一辙;尼采在西欧对这种延续了一千多年的制度进行了全面的反击,他重新唤醒了肉身在希腊悲剧时代之后便逐渐消弭的生命意志,但这种异教的颠覆很容易走向个人狂欢,终究仍是虚无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对灵性的专注中,发现了尘世肉身的幸福与灵魂的幸福之不可分割,他是说出这一秘密的第一人,人们能够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发现中,寻找到脱离西方、甚至可以对衰落中的西方施以援手的道路。

陀思妥耶夫斯基拥有一种近代俄国人特有的使命感,它是浪漫主义运动在俄国留下的痕迹。伯林认为,浪漫主义教导人们接受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使命这一观念,而对俄国这种后发式的国家而言,“先进”的西方既是标杆,也是吞没自己的主体性的阴影。西方之于俄国,如同法国之于德国。因此,深陷焦虑中的俄国人擅长问自己,与法国人、德国人、文明的欧洲人相比,我们是什么?既然已经有西方灿烂的文化作为前例,那么我们为何存在?俄国又将走向何方?车尔尼雪夫斯基试图回答上述问题,赫尔岑试图回答上述问题,陀思妥耶夫斯基亦然,尽管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分歧的。梅列日科夫斯基从陀思妥耶夫斯基那里接续了这种使命感,只不过,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对革命的审慎态度不同,他期待着一种从传统信仰到革命的飞跃。这也许是因为,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时代,工业革命和资产阶级的上升在西欧仍是大势所趋,俄国人是欧洲的地下室人,一边厌憎自己的身体被西方的潮流占据,一边无可抑制地迷恋它,一如陀思妥耶夫斯基迷恋彼得堡。而在梅列日科夫斯基的时代,尼采已经洞见了西方基督教传统、资本主义和现代社会深刻的虚妄,梅列日科夫斯基就此认为,俄国人对本国文化的责任不仅不能再一味依赖西欧,如同此前整个十九世纪的斯拉夫主义者所指出的那样,相反,在尼采骤然揭开了西方文明的疮疤之后,俄国人应该将这种席卷西欧的精神革命继续进行下去,地下室人终归需要走上地面。面对西方世界的虚无和虚无带来的精神创伤,俄国人应该勇敢地对自己说:非我莫属。
负与正:
西方人神与俄国灵知
学者罗森塔尔在《梅列日科夫斯基与白银时代》中指出,在白银时代,美学革命和社会革命并驾齐驱,二者之间不是消极的反映关系,而是彼此促进的,甚或可以说,美学革命是社会革命重要的潜在力量,梅列日科夫斯基的观念兼具这两者,在世纪末混乱的灵氛之中,他的思想生涯经历了三个主要阶段,最具原创性的第二和第三阶段分别着眼于作为宗教作家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梅氏宗教研究的终点——神学与政治的结合。写于1900年和1901年的《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正是梅列日科夫斯基从美学出发开启宗教探索、迈向神政道路的问路石。除了俄国人特有的文化使命,这部著作的最后部分亦渗透了梅列日科夫斯基后期具有代表性的“新宗教意识”,对抗俄国人眼中西方的、世俗化的、“人神”的秩序,而这种将灵性重新引入肉身性、重新引入尘世的理路,隐隐闪烁着世界思想史中灵知主义一脉的光芒。
正如本文第二部分所言,梅列日科夫斯基眼中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启示,可以被概括为对灵性复归肉身、又迈向更高一层的灵性这一真理的洞察,它是对西方基督教与西方世俗化的双重反思。同时,这也是梅氏自己的“新宗教意识”中的关键部分,而这一部分,堪称他在陀思妥耶夫斯基与基督教历史的基础上,对俄国宗教哲学思想之原创性的贡献。陀思妥耶夫斯基批判西方的虚无主义,与被所谓西方世俗性浇灌的“人神”缠斗,反对那种“自我为世界立法”的思想行为,转而求助理想的东正教会和基督的第二次降临,一如《宗教大法官》的寓言中所设想的那样。而梅列日科夫斯基认为,历史上的东正教会不能承担这一未来的使命。罗森塔尔说梅列日科夫斯基对二十世纪初东正教会改革的失败深感失望,他于是将目光转向对一种新的教会和新的启示的探索。“‘历史的基督教’正在变得陈旧过时;他期待基督第二次降临的时候赐予某种新的启示录。”“梅列日科夫斯基以约翰福音为其直觉的基础,提出将会有‘第二次的降临’和‘第三次的启示’。”第一启示是前基督教时期的异教的、肉身的启示,托尔斯泰对肉身的关注与此息息相关;第二启示是新约中关于精神和灵性的启示;第三启示则综合了肉身与灵性,是具备神人二重性的新启示。《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结尾是梅列日科夫斯基对自己原创的“新宗教意识”的呼告,它充满了强烈的末世论情绪,同时强调,这种“旧时代过去、新天地到来”的预感,只有俄国人深刻地体会到了,俄国文学既是对过往的西方传统的终结,也是对新的启示的迎接。“某天清晨,橡树树冠还在昏暗之中——我们已经精神焕发;我们看到了任何人都没有看到的事;是我们首先看到了伟大一天的阳光……”这一结尾酷似梅列日科夫斯基同时期的小说《彼得与阿列克塞》的结尾,两部作品最后都祈求着一种新的希望的降临。
在梅列日科夫斯基的宗教哲学中,我们可以看到一股强烈的救世倾向,它寄希望于神的恩典再次降临人间,拯救被尘世法典长久束缚的俄国乃至整个欧洲。俄国整个宗教哲学领域都在强调俄国的原创思想可以拯救欧洲,它从起源就与欧洲纠缠,而就梅列日科夫斯基而言,他笔下的新启示与欧洲思想的关系不仅起自现代,在更隐秘的层面,它是古老的灵知主义在俄国的近现代版本。由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梅列日科夫斯基的前辈斯拉夫派起头,俄国的文化保守主义阵营将古老的基辅罗斯公国宗法制当作俄国未来理想的制度,然而,正如赫尔岑所指出的那样,斯拉夫派视域下的古罗斯制度与真正的古罗斯制度是有出入的。换句话说,前者更类似于一种“异在”于当下俄国的神圣秩序。彼得大帝改革以后的俄国是堕落的,需要古老的、“异世的”古罗斯来拯救,这一思路具有非常典型的灵知主义特征。作为欧洲思想中极为重要的一面,灵知主义几乎参与了从希腊化时期到现代的所有思想进程,如果一定要对这一复杂的观念加以简单概括,那就是从天外的、恩典的、启示的角度,来审视甚至反对属于法典的、恒定的此世秩序,远至圣保罗、马西昂,近到黑格尔、尼采、海德格尔,都在灵知主义的笼罩下。如此看来,近代俄国的斯拉夫主义、乃至陀思妥耶夫斯基,很显然是用他们所认为的上帝或者神人,去反对罗曼诺夫王朝被西化了的世俗秩序,这条道路被梅列日科夫斯基发展为一种更加尖锐的对西方的批判,和对俄国文化使命更具有野心的展望——梅列日科夫斯基想用糅合了俄国古典传统、尼采对肉身的虔诚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道成肉身”,先是革除二十世纪初俄国社会迷惘的乱象,随后走向救赎。诚如林国华所言,“它们从一个古老、神圣的异世秩序启程,携带着救赎的理念密码,向这个堕落的星球飞落”。《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极力呼吁人的肉身与神的灵性的合一,赞美阿辽沙·卡拉马佐夫走向大地的选择,鼓动“灵性力量卷入世界”,同时预示了梅列日科夫斯基在其后促使神学与政治重新合流的行动。天外启示历经千年流浪,重新进入尘世秩序,这是梅列日科夫斯基的“新启示”对灵知主义隐蔽而遥远的应和。西方文明传统中关于律法、制度、宗教与尘世分离的“正典”在俄国人这里成了负典、成了反面教材,反而俄国人在西方人的负典——灵知主义中,找到了他们认为是正典的力量。在白银时代之后,俄国人的这种末世论的救世情结并未消失,甚至成为俄国人的精神支柱之一,梅列日科夫斯基对此贡献良多。甚至俄国人会认为,他们自身可以成为一种启示的、异世的力量,对西方进行持续不断的批判,它构成了俄国文化民族主义的一部分,同时影响着当代俄罗斯的文化,乃至更宽泛领域的政策

走路

  不知道是我喜欢散步时候能听书呢,还是听书的时候能去走路。两个我都喜欢,所以在这个周末,我走了两次。 难得这个周末逃离了降雪和低温,气温居然还在这个三九的日子里有了意外的回升。 周六,针灸回来,就忙着做午饭。午饭后,我就独自出门了。早晨出门的时候,因为有了温暖的气流,雾弥漫在周...